趙令然被安排在了離顧月承最遠的一間客房裡。
竹筠是個極曉得體貼自家老爺的優秀小廝。
自家老爺最重禮法,最謹言慎行恪守禮份。
他竹筠都敢說一句,要不是別的院落大半夜的沒那麼快收拾出來,他們家老爺都不會讓小姐進直筆居的門!
因此他極為不解自家老爺聽完之後,這若有所思的模樣。
鬧了這麼久,夜深了,該安寢了。
顧月承房裡的燈火一直沒熄滅。
房裡,寂靜無聲,顧月承手裡捏著一本書拿著金絲邊放大鏡,斜躺在地席上,翻了半個時辰,都沒有看過去一頁。
少見的心不在焉。
眼前浮現的都是趙令然的容顏。
似乎直到今天,顧月承才在死裡逃生的火光的照耀下,發現自己那頑劣師妹脫去了攆貓逗狗的本質之外……
竟然還長著所有男子都傾慕的絕色美貌。
直到這時,顧月承才想起來先生生前那封信的意思。
彼時他只為深得老師榮幸而深感慶幸,忽略了老師真正的意圖。
師妹長得太美了,普通人護不住,只會讓師妹的一生都顛沛流離。
先生認為自己能做個君子,於是才在臨死前託付自己的愛女。
如今……
顧月承害羞地捂臉。
他打算……
監守自盜!
先生你當我是學生,我卻想……
做你的女婿!
真是……
叫人不好意思吶!
顧月承臉都要笑僵了,但還是覺得可樂,心裡如抹了甜甜的蜜一樣。
看來今夜註定是睡不著覺了。
顧月承拿來一件風袍,提著竹燈,輕輕掩著門,出去了。
無意識地跟著腳步走,竟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離自己臥房最遠的一間客房裡來。
愉悅的輕笑從顧月承的嗓子裡溢位來。
他這會兒的聲音恢複正常了。
同趙令然在火堆裡聽到的公鴨嗓……
那是不一樣的哦。
是好聽的,清澈的年輕男音,染著愉悅,在寂靜的夜空彌漫開來。
顧月承靜靜地看著那扇門在月光裡閃著光澤的樣子。
多麼漂亮的木門!
多麼厚實的牆體!
關鍵的關鍵是……
裡面有顆美得多麼清新脫俗的大白菜呀!
從一品重臣顧大人,悶騷的老鐵樹,在趙令然的門口徘徊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