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的直播投影已經關閉了,偏廳裡靜悄悄的,坐在輪椅上的長發青年背對著他們低著頭,一言不發。
弗恩的心裡有些惴惴不安,那個博主是個新人,不僅開的設定是最低的平面直播,連回放功能也沒有開,結束了就看不到了。
不過他還記得最後那道菜的名字,叫魚頭豆腐湯。
“言管家,舅舅想吃魚頭豆腐湯。”
言管家站在輪椅後小心翼翼地道:“那我這就去聯系一個會做魚頭豆腐湯的膳食師來。”
空氣靜了幾秒,就聽輪椅上的青年用略帶嘲諷卻懶散的聲音道:“讓那些做的豬都不吃的膳食師來?”
這一句話可是將所有人都罵了進去,弗恩的嘴角抽了抽,倒是言管家,依舊習以為常鎮定自若地道:“我這就去請皮埃爾來。”
青年沒出聲,似乎是同意了。
半個小時後,大宅的廚房中,皮埃爾一臉愁苦地看著擺在面前砧板上的一條大花鰱,這魚還是活的,尾巴甩起的水濺了他一臉一身。但是他卻不敢抱怨,僱主就站在他身後盯著他。
“鬱先生,這魚……”
“你竟然對一條魚束手無策?我很吃驚。你的膳食師證難道是別人替考來的嗎?聽說你最擅長做魚才請了你來,我不希望我的錢是丟到了水裡。”
皮埃爾的臉色有些發黑,難道是他想來的麼,如果有可能,他巴不得離這位越遠越好。
“不,沒有這種事。”
“不用擔心,我教你,我說你做。先用刀背把魚拍暈,我相信您知道怎麼做。然後沿著魚背切開,掏出內髒……”
鬱空一句一句地說著,竟是將杜夏做菜時說過的一字不落全都說了出來。
一個說一個做,氣氛卻並不和諧。
“……皮埃爾先生,您連鍋都顛不動麼。抱歉,以為您胳膊上的肌肉是擺設,我沒看錯它,果真是擺設……”
皮埃爾嘴裡發苦,聽著他一句指令一句嘲諷,差點就想摔刀走人。
又半個小時之後,一鍋奶白色,散發著香味的魚湯被端上了桌。看起來與直播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鬱空微微嗅了嗅,淡淡的魚腥味。
他執起勺子嘗了一口。
皮埃爾和弗恩都緊張地看著他。
然後,鬱空將那一口湯給吐了出來。
“你可以走了,管家,以後喚人吧,送客。”
皮埃爾懵了,不死心地沖上前執起勺子嘗了一口,味道香濃豐富,魚肉跟豆腐的味道完美的混合在一起。但很快,淡淡的油腥味湧上來,並不重,可以說很淡。
但鬱空的味覺太過敏銳。他轉了轉輪椅,朝臥室走去。
言管家擔憂地道:“先生,晚飯。”
“不吃了。”
走到門口,他又回頭看向弗恩。“那個直播間叫什麼名字?”
“啊?我查查,叫食為天。”
“食為天,民以食為天,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