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皇後卻聞言只是遲疑。
正元帝給安樂挑楊方,那是想讓安樂像普通夫妻一樣平安喜樂的生活,安樂本就被寵成了那樣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涉足政治,像楊方那樣明哲保身不爭不搶的人最適合她。
想換駙馬,自然可以換一個比楊方更加位高權重家世顯赫的兒郎,但那種人真的適合安樂嗎?
皇後又不似太子妃,自然還是為安樂著想更多。正陷入沉思,忽聽殿外一陣喧嘩。
“大膽奴才,你敢攔我!”
聲音清粼粼的,不是安樂還是誰?
外間侍女聲音低低的,好像是在攔,說了句“容奴婢通稟一聲”,但誰敢真正攔著安樂公主,轉眼間安樂就繞過隔扇,轉進了側間裡。
太子妃皺了皺眉,她是高門大戶嚴謹教匯出來的嫡女,一言一行都是淑女典範,從來不會行差踏錯,因此從本性上來說,她對安樂並不是很喜歡。
如果不是李述跟她站了相反的位置,她其實更喜歡李述那種人,聰慧機敏,精於算計。
因為天真的同義詞是愚蠢,任性的同義詞是莽撞。
但太子妃還是笑了笑,站起來就去扶安樂,“安樂妹妹怎麼急慌慌的,是不是擔心母後的身體?你——”
太子妃話還沒說完,伸出去要去扶的手就被安樂一下子打了出去。安樂才沒有什麼輕重緩急,太子妃皮薄,手背上登時就被打出了一道紅印子。
安樂是難得的冷硬神情,盯著太子妃,“因為楊方對你們沒有用,所以你們給他塞了個閑差。”
“我對你們也沒有用,唯一的用處就是能拉出去聯姻,所以你們連我都要利用。”
她緊緊盯著太子妃,“我說的對不對?”
世界在她眼前崩塌,但她猶自大睜著眼,好像是想試圖看清每一個人的真實面孔。
李述說過的話還響在耳畔。
“政治利益變化萬千,但姻親血緣關系總是最穩固。太子已經對楊方表露出明顯不滿,怎麼可能讓他白佔著一個大好的駙馬位置?你憑什麼覺得,你是政治場裡的桃花源?”
許是安樂天真愚蠢的模樣在太子妃腦子裡的印象太深刻了,面對這樣冷厲的安樂,太子妃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在她愣神間,安樂一把推開她,站在了羅漢榻邊上。
相比上一次跟正元帝大吵一架時的氣急敗壞,安樂面對皇後時,卻顯得冷靜許多,但這種冷靜更像是哀莫大於心死。
“母後,你想把我聯姻去誰家?”
“母後,你怎麼不說話?你把我養了這麼多年,我還當你疼我,可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是為了讓我去幫太子哥哥穩定位置的。”
“你要是想利用我,你說一聲就是了。”她的聲音有一種冷到極點的冰,從內散發到外,從父皇到太子,從崔進之到楊方,所有的事情在這個漫長的冬天全都變了模樣。
安一聲就是了,你把我養了這麼多年,我總該做出一點貢獻。”
她眼眶裡滑下了一顆淚,但她沒有察覺到,看了皇後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安樂!”
皇後急的喊了一聲。
安樂快速跑開的身影烙在她眼睛裡,她想去追,可剛站起來,只覺得太陽xue一陣一陣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