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不就一個手套子,有什麼好誇來誇去的!”
安樂忽然冷哼了一聲,氛圍登時就靜了下來。
金城剛還笑著,安樂的話就像浸了寒冰的鞭子,登時就把她抽了個透心涼。她一張臉紅白交錯,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她又說錯了什麼話麼?
安樂才不管金城怎麼想,她轉過頭來,杏眼瞪著李述,顯出幾分不耐煩,“屋裡頭悶死了,我們出去走走!”
她今日是來問和離的事情的,結果那些人絮絮叨叨閑扯淡,她根本沒時間開口,耐心早就耗光了。
金城沒說錯什麼話,就是恰好碰上安樂不耐煩的時候,受了池魚之殃。
還是紅螺機靈,一旁笑著圓場,“安的是,今兒雖然天氣陰,但也沒落雨,外頭十分涼快,出去逛逛透透氣也好。”
幾個貴婦人忙符合,“正是正是,公主的園子修得好,一直想去逛逛呢。”
侍女給李述披上披風,李述對紅螺吩咐道,“金城和永泰頭一次來我府上,別怠慢了,帶她們到處轉轉,多玩會兒再回宮。”
算是把金城的面子找補回來了。
她雖對金城沒什麼姐妹情誼,但到底這雙手套還是挺有心的,更兼安樂是無故發火。
李述自認性子冷,不愛交際,但跟安樂相比,她簡直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圓滑人物。
出了主屋,二人沿著迴廊漫無目的地走,侍女遙遙綴在後面跟著。
腳步聲響在迴廊上,反而顯得兩個人之間更加安靜。安樂不會什麼寒暄委婉,開門見山就問,“你怎麼和崔進之和離了?”
李述抬眼,瞟了一眼她,不正面回答,反問道,”聽你這話,你竟還喜歡他?“
少女心思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被人戳穿,安樂一愣。
她當然喜歡他啊,那可是崔進之。根本就不用挑詞語去形容他,他天生就與眾不同。
如林間風瀟灑,如山上松挺拔,如天邊月疏朗。笑起來的模樣,說盡了世間風流事。
安樂怔怔地想起了崔進之,一時陷入了沉默。李述看她臉色,便知道她心思還沒有死。
再這樣下去,下一個要和離的公主就是安樂,下一個再嫁的公主也是安樂。
李述撚了撚指尖,不想看到安樂走上一條死路,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如果楊方養了外室,你怎麼辦?”
安樂聞言,心思立刻就從崔進之身上跳過來了,杏眼圓瞪,“他敢!”
楊方要是敢這麼做,她……她……她進宮找父皇母後,讓他們扒了他的皮!
別說是外室了,就是他敢跟哪個女人說說笑笑,安樂當場就能拉下臉來。
當然這麼多年他也沒有過。
”你怎麼忽然問這句話?“
安樂心中警鈴大作,”是不是你發現了他什麼私事?是不是他真敢揹著我找別人?“
這訊息彷彿當頭一棍,把安樂當場就打懵了。如果他真喜歡了別人……他怎麼可能喜歡別人!他不是一直都喜歡她的麼!
被喜歡,被追隨,被照顧,被人捧在掌心,這樣的感受是天經地義,她天生就該如此。可安樂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任何人,包括父母,兄長,以及楊方,都是有可能離她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