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茶,不知道王後喝不喝得慣?”
此話多多少少有一些揶揄之氣。
王後卻是當真了,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我什麼茶都喝得來。”
還接了她的話。
這場面之尷尬,兩個尷尬之人,說起話來也尷尬。
好半天,兩人就在那邊你一杯,我一杯的喝。
喝得隋糖中途跑了好幾趟廁所。
最後,還是王後沒有沉住氣。
未曾開口就一副梨花帶雨之態,看得人心裡頓生憐意。
“對不起……”
她開口說得就是這三個字。
“王後的這三個字,我實在是受不起,你並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反而是我,不識抬舉,怠慢了王後。”
雖然事隔了這麼久,心中那股怨氣散了不少,但一開口卻又是分分鐘傷人的話。
那王後真真是水做的人兒,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稜稜地拄下掉。
“真的,茉莉,對不起,這麼多年,我不知道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怪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伸出手來想要幫隋糖愛捋一捋額前的頭發。
隋糖自記事以來,只和一個女人如此親近,那就是羅彩梅。
眼見著她的手揮了過來,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那美人王後的手就尷尬地停在了空中,又悵然地垂了下去。
“你不知道我還活著,難道以為我已經死了?還是為你自己找的藉口?”
隋糖不相信,一個母親自己的孩子是生是死能不知道?俗話說得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的孩子死了至少要見到屍體才能甘心吧!
王後看她一臉不屑,知道她不相信。
那眼淚珠子就流得更歡實了。
當下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隋糖就覺得自己太過於刻薄了些。
遂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跟前。
“真的,茉莉。”
她伸出手本意是想要抓住放在桌前隋糖的那隻手,但又膽怯地縮了回去。
“你出生的那一天,因為難産,也是疼了五天五夜,你才出生。你出生過後,我因為身體虛弱,一度昏迷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你父親正抱著你坐在床前,你那個時候真可愛,大大的眼睛,可愛的小鼻頭。那個恬靜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家院子裡盛開的茉莉花,當下就對西說,給你取個名叫茉莉,並且給你戴上了那個血手鐲。也許是産後虛弱,那之後我又昏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西不在,而你也不在。我掙紮著起身去找你們,可那個時候屋內屋外,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你們的影子。這個時候門口來了一個人,他告訴我是西讓人來接我去他家裡,他家裡的人已經接受了我。我當時深信不疑,因為西跟我說過,等我生下孩子的時候,就跟家裡攤牌,跟我成親。可後來我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我被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而且被關了起來。再後來,來了一個人,他說他叫傑克,並且說了好多喬治西的壞話,說他是一個大騙子,根本沒有要和她成親的打算,而且已經要和艾森將軍的女兒成親了。我當時不相信,乞求他放了我,讓我去找喬治和我的女兒,可那人並不同意。那時的我心急如焚,我坐在那漆黑的小屋內,門開啟來,進來一個人。那人我認識,正是和人類世界和我有著婚約的蘇璽。當晚,他帶著我離開了那個地方,不久之後傳來了訊息,喬治果然和艾森大將軍的女兒成婚。當時我乞求蘇璽幫我找回我的女兒,有一天他告訴我,我的女兒已經夭折了,並且給我看了影像,我的女兒,她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裡,身上還穿著我為她準備的小衣服,那手腕上隱隱地有著那血手鐲在閃著紅光。回來後,我生了一場病,整整半年足不出戶。時間是療傷的良藥,後來,我嫁給了痴情的蘇璽。直到那天,小默跟我說起一個姑娘戴著一個我們慕氏家族的血手鐲,我腦袋裡哄的一聲,隱隱地覺得那就是你,我的女兒。果然,透過仝默我見到你,你那手腕上的血手鐲是當初我親手給你戴上去的。我終於知道,這二十多年以來,我每天思念的女兒,她還活在這世上。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是多麼感謝上蒼,它讓我的女兒活著,還能讓我們有相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