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他正定定地,就跟著了魔怔似的,看著她。
這一下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將眼睛閉上,繼續享受這美好的世界。
那和風煦暖的陽光燻得人心裡暖洋洋的,本來是想要在這柔軟的草坪上再睡一個回籠覺的。
但眼下總感覺那小木屋前的傑辛,他的一雙眼睛始終是定在她身上似的,弄得她渾身上下不自在得緊。
立時感覺身上猶如無數道針芒在刺的感覺。
再也躺不下去了,隨手摘了一朵那紅得鮮豔的花。
索性起身迎著那傑辛的目光走去。
那位冷麵這個時候,總算如這和暖的陽光般有了些顏色。
向著她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空著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來。
她也這麼做了。
身邊的他彷彿沉浸在一種難以表達的情愫當中似的,悠悠地開口了。
“你知道這種花叫什麼名字嗎?”
“嗯?”
也並沒有等她問,他繼續悠悠地說道,像一個憂鬱的詩人似的。
“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彼岸花。”
“彼岸花?”這種花她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只是想不起來了。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哦,我想起來了,這種花又叫地獄之花,傳說來自於地獄,人死後都要經過的黃泉路,黃泉路上開滿了彼岸花。”她打斷他的話,又說道。
“我還以為這彼岸花得有多陰暗,卻原來開得這麼美麗,猶如開在天堂之上,看來傳說真的不可信。”
傑辛並不答她的話,自顧自說。
“那開滿彼岸花的黃泉路上,有人不願意喝下那杯忘川水,為了來生再見今生的最愛,那便須跳入忘川河,受盡折磨,等上千年才能投胎。但是,千年裡你在那萬川河裡無盡等待,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的愛人一次次過那奈何橋卻無法相見,千年之後,她早已喝下那萬川水,永遠已不記得你,你也已不再是她的最愛。”
他說這話的時候,她明顯看到他那突起的喉結處咕咚了一聲,似凝噎,似如咽在哽。
她不再說話,默默地看著面前那一片火紅的花海。
心下想到,這外表看起來冷漠無比的傑辛,卻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而且這故事一定如電視劇情一般悽婉動人。
而那悽婉動人的故事一定和這一片花海,這一片綠地,這一間木屋有關。
所以當下,還是不要打擾到他在這裡思念他的意中人。
遂起身,決定去那小木屋中一探究竟,也許可以找到那故事的蛛絲馬跡。
一向伶俐的一張嘴,此時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面前的這個人。
所以順便也組織一下語言,找一個可以通往他心結的路。
這間小木屋確實不大,但卻修繕得牢固齊整。
裡面的擺設也十分規整,就像傑辛那性格一樣,一絲不茍的。
一面玻璃窗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見前面那一片花海。
當然也可以看見那長椅上,風吹花低見惆悵的傑辛。
窗戶下是一個梳妝臺,梳妝臺上一面古香古色的菱花鏡。
心下感嘆道,也不知道是何樣的一個絕色美人,能讓鐵面傑辛如此懷念,能讓此菱花鏡黯然失色。
坐在鏡前看了半晌,鏡子裡的人還過得去,只是不知道比起傑辛心中的那位怎樣?
看了那麼久,也沒有理出個頭緒,反而看得人頭發渾,也沒有想到任何恰當的語言去安慰正呆坐在外面的傑辛。
一回頭,發現身後那張木床上正鋪著白色的被褥,床頭上方的牆面上掛著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