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許久,天嵐終於說出了一句。
“沒什麼好抱歉的,這是你的人生,應當由你去選擇,我只是害怕,當年三聖齊名,馳騁天下,如今南宮離已經死了,我怕你也……”
“你還沒死,我怎麼捨得一個人離開呢?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天嵐語氣中帶著戲謔,卻又十分堅定。
“看來,念兒確實改變了你很多啊,既是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望君珍重。”竹幽子說完便要離去。
“等等……”天嵐出口阻止,“我覺得有一個人,會比念兒更容易練成禦風術,不知你願不願意教他。”
“欠我一個人情?”又是那副無賴至極的樣子。
天嵐微微一笑:“不,是兩個。”
“你什麼意思?”剎那間,竹幽子警覺了起來,不會是……
天嵐看到竹幽子拘謹的樣子,不由得開懷大笑:“不是讓你教念兒醫術,她那個性子,不適合學醫。”
聞言,竹幽子鬆了一口氣,但天嵐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陷入了沉默:“是念兒身邊的小四澹臺明鏡,應當有學醫的天賦,但是軒轅家的醫者私心太重,不願將生平最為精湛的醫術教給他,所以成就不算高。”
“澹臺?沒想到,這世間還有澹臺家的人。雖然說醫者為天下,可是這天下又何曾饒過醫者,不傾囊相授也只是為了自保罷了,這一點,你應當比我更清楚。我收下了,澹臺,沒想到,這一生,還是擺脫不了這個姓氏。”
竹幽子淡然一笑,春花秋月也當為他失色。
有些人,活的太苦,從此,便用笑隱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可是,只要是人,只要還有心,都會痛,都會傷。
收拾了一下心情,竹幽子又是那副欠揍的表情,問道:“另一個是誰?”
“小三,景逸。”言簡意賅。
竹幽子微微皺眉:“他姓景?應當不是真姓吧?”
一百年前,景姓婁國滅亡,新王姬姓大開殺戒,自此之後,世間再無景姓。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他的身份應當不一般,但前朝之事,何必多想。這個孩子心性自由,不拘泥於世,應當是最好的禦風術的修習者。”
“這麼高的評價啊?如此,我便收下他了,記住,這兩個人情,沒有十壇醉清秋是還不了的。”天嵐釀的醉清秋應當是世間極品,所以就是竹幽子這個不嗜酒的人,都忍不住要幾壇解饞。
一把鑰匙扔在了竹幽子面前。
“在你所住的流煙閣的書房中,有一個畫著兩杆敗竹的長頸細口瓶,讓右邊的竹子對準牆上的美人望月圖上的胭脂淚,就會出現一道門,用這把鑰匙開啟。
裡面應該還有十五壇,不過時間最長的也就是十年前的了,最短的是六年前的,不好意思啊,前幾天念兒不在的時候,我把十年前的都喝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壇味道還不錯。”
說罷,天嵐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似是在回味。
但竹幽子完全沒有注意他這誘惑性的樣子,只是仰天大哭:“怪不得我找遍了整個天嵐山莊,都找不到你藏酒的地方,原來你藏在了我的流煙閣,玉面狐貍,算你陰。”
“玉面狐貍?竹幽子,是不是你教給念兒的啊?”天嵐微微有些生氣,就是嘛,自己的徒弟那麼乖,怎麼可能會給自己起外號啊。
現在的天嵐已經把瀚典閣的《青州志》、流煙閣的碧桃、隨風閣的白狐貍……都給忘記了。
“你的徒弟還用我教?!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教的了,你告訴小念兒,如果她再去我的竹幽閣搗亂,我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