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橋懶懶道:“夏小辰……”
“爹媽翻爛了新華字典給起的名字,中間沒有小,謝謝。”夏辰打斷他。
“哦。”祁夜橋從善如流:“辰辰……”
“你多大了?”夏辰不滿道,“叫小孩兒呢?”
“……”口齒不清地說了幾個字,祁夜橋拿開杯子,撥出一口熱氣。
“你說什麼?”夏辰沒聽清。
“我說,”祁夜橋扒了扒一頭亂毛,“本人正值青春無敵的十八歲,朝氣逼人。”。
“……”夏辰無語:“幼稚。”
笑了幾聲,又喝了些水潤嗓,祁夜橋拉上口罩,縮成一團擠在座位邊緣,準備閉目休憩,“放首音樂聽聽,我再休息會兒。”
聞言,按下音樂播放器,夏辰靜下心,盡量把車開得更穩當些,讓某人感受不到一絲顛簸。
但祁夜橋並沒有睡著,而是調整了呼吸,靜靜地開始陷入沉思。
他經歷過一次時間回溯。
從二十幾的年紀回到剛剛高考後的十八歲。
簡單來說,就是他重生了。
睡了一覺,睜眼醒來就對上一雙堅定褶亮的黑眸,那瞬間祁夜橋是懵逼的。
“跟我交往,阿橋。”尚餘青澀的少年開口第一句話更是把祁夜橋驚得差點兒問出‘你是不是鬼?’這種不合時宜且很欠揍很無禮又無可奈何的回答。
他瞪著眼看了對方兩分鐘,在後者漸漸無措的神色下回神,尚且不明所以就反射性迅猛的接受了他的表白。
對面的他一身短體恤,休閑褲,白球鞋,幹淨的面容,溫暖的笑眼……十年再見,他的少年依舊美好得令他鼻腔酸澀。
緊閉的眼睫有一瞬被水漬打濕,祁夜橋吸了吸鼻子,突然啞著聲音喊道:“辰辰。”
趁著感冒撒嬌什麼的,夏辰控制住被那拉長的尾音挑起的心髒加快頻率,模糊應了句:“唔,幹嘛?”
“沒。”祁夜橋小聲說:“就叫叫你。”
車裡播放著輕柔優雅的鋼琴曲。
不知何時,車窗外的風景稍稍變了,沒了荒蕪的山地,沒了嫩芽萌發的果圃,隔著玻璃,入眼的是大片蒼翠綠意,漫過頭頂,帶來一股無形的安定和淺淺愜意。
駕駛座與後座的位置形成對角,初夏早上的陽光熱烈不刺眼。樹木山川、草野碧雲在夏辰的臉側轉瞬飛馳,一幀幀綿延風景與少年清俊的眉目勾勒成一幅流動的自然畫卷。金光打在夏辰面上,讓不知何時半睜了眼看得痴迷的祁夜橋恍然産生了一縷即將消散的錯覺。
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面前的人還在。
祁夜橋鬆了口氣。
現在不是做夢,太好了。
不多時,車子抵達服務站。
“要不要出來走走?”夏辰看向明顯想要窩在後座爛成一灘軟泥的祁夜橋,無奈道:“醒了就起來,別光睡覺,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好,老憋在座位上你不暈啊?”
“不。”祁夜橋蹭蹭當做枕頭的抱枕,拒絕。
“乖啦,出來。”夏辰作勢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