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後驀然一麻,祁夜橋回頭,就見身後不知何時又來了數十個身穿作戰服計程車兵,手裡的武器顯然更加高階,最起碼打自己一槍就讓自己出現了麻痺反應。
槍聲再次接連響起。
後一波的麻醉劑量明顯過重,數息,祁夜橋視線所及變成了隱隱綽綽的重影,一切景物都化作了斑駁光點。士兵的身影變異扭曲,建築物橫直交錯的線條變得雜亂無章,每個人的臉都已模糊不清。
與主體心智相連的軟異化肢體因此亂套,開始自動轉為硬化狀態橫沖直撞,如果會說話,這東西說不定已經吱吱亂叫起來。
士兵謹慎逼近。
腰椎一沉,劇烈眩暈下,祁夜橋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他被不知哪位士兵用膝蓋抵住了,再次單膝跪地,手掌撐著地面,冷汗下雨一樣滴滴答答落下。劍拔弩張的異化肢體隨之一根根虛軟下來,直至最後全部縮回了他體內。
倉促的交談在耳邊響起,他卻聽不到一個字眼。
而在這仿若瀕死的孤身死寂中,卻有什麼東西如初升暖陽籠罩冰封大地,讓他腦海深處漸漸明晰起來。
“等一下!”一道清脆嗓音平地炸起。
所有人動作一致地停了一瞬回頭看向來人,兩秒後轉回了頭繼續交接。
來人:“……”
祁夜橋不由自主抬頭望去,遠遠與站在冷風中的夏辰對上了目光。
“離開這裡——!”
士兵警告的話語尚未脫口,尾音驀然變調,前一秒還熱情討論實驗體去處的眾人只覺一股巨力悍然爆發,勢不可擋。
原是祁夜橋又一次掙脫了所有人的桎梏,也不知他體內的力氣何時到頭,更不知他的意志竟已駭然如斯,士兵們發愣之際,蠶食者特有的巨大力量瞬間把所有圍住他的人都摔了出去。
冷風猝起。那身手太過迅猛和歇斯底裡, 士兵們回神,咬牙迅速起身,但在祁夜橋力氣壓倒性的近身攻擊下卻一步也近不了其身,反而在他的大力抵擋下步步落敗。
夏辰見狀頓時懸心落地。
須倪他又想起自己魯莽的行為,頗為懊惱地咂了咂嘴。
雖然他的露面明顯屬於添亂,但剛剛他也為某人創造了一個反擊機會了吧?能不能將功補個過……?
有士兵趁隙起身退後, 意圖將闖進戰鬥圈裡的夏辰趕出去。
但他沒走出兩步,旋風般飛來的一條異化肢體直接將他整個人扇飛,騰空掛在了一棵綠化樹上。眨眼間祁夜橋又落到另一名士兵面前,一腳蹬上後者胸口,把強壯精悍的特戰士兵當場踹得噴血飛了出去。
複又破體的異化肢體光速圍繞在祁夜橋周身上下左右翻轉,與子彈碰撞的‘叮叮’聲響不絕於耳。
忽然一陣沒來由的驚懼攫取了男人的心髒,風聲嚎叫,時間在這一刻悄然凝固。祁夜橋下意識凝眸,目光穿越特種兵,和夏辰急劇收縮的瞳孔再度對上。
彈匣亂飛的戰鬥場地,一顆子彈裹著獵獵罡風朝夏辰疾迅飛去。
觸手刷然劈開抵擋的眾士兵,迎至遠處那人身前,千鈞一發呈硬態將子彈驟然彈開,發出‘叮’的一記輕響。
變故來得太快,不待夏辰有所反應,他只覺腰間一緊,身子瞬時淩空飛起,一個眨眼面前的景象便換了一副。
但他回神的第一反應卻是,原來原先看到的觸手並不是粗壯的而是現在的扁厚……
祁夜橋將人勾到身邊,在無數槍林彈雨之中牢牢將夏辰護在自己胸前,異化肢體全數纏繞籠罩了兩人。瞬息,男人又是眉眼一動,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之時無意露出了實驗體的弱點,即刻抽出一支觸手擋到自己身後。
然而他的反應對於此時爭分奪秒的局面來說還是來得太晚。
數顆子彈與麻醉針已經自腰後破體的地方打入體內,比平時更為強盛的劑量彈藥使男人尚未來得及喘息便複又開始目眩昏沉。
祁夜橋的悶哼響在頭頂,夏辰急忙抬頭,發現已有絲絲血跡順著男人緊抿的唇角滑下。
只是一縷細線血絲,卻叫他更為觸目驚心。
神經傳遞還沒過大腦,他爭先伸手替男人抹開了那絲血線。
祁夜橋突然一笑,同時身體猛烈一顫。
他微張口發出了一聲劇烈驚喘,眸光隱隱不穩,神情在冰涼與掙紮之間轉換,夏辰感覺到此時的男人似是竭力壓抑著什麼,恍然間讓他憶起了昨天的慘烈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