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並不冷,確切地說,他現在對溫度已經沒有太大感知。他知道熱,知道冷,觸覺也很正常,但也僅止於此。
他不會冷,不會熱。
不怕冷,亦不怕熱。
但和常人一樣,他的身體是溫的,只是一年四季隨主觀心情加減衣物。這並非轉化直接帶來的強身健體,而是經年累月,在無數次冰冷水流的沖擊下練出來的。
摩挲著指尖的絨毛摸起來很舒服,頗讓人愛不釋手。
有多久沒享受到有人在他忍不住喊冷的時候給他一點溫暖了呢?
啊,好久了吧。
可惜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他遺憾地垂了垂眼。
睡去的時間沒有多少,祁夜橋拿開被子毛毯,然後發現自己是裸著的,紗布幾乎纏滿了他整個上半身,下面套了一條……超短褲??!
估計是那小子的休閑短褲,他想,穿在自己身上……有丁點兒辣眼睛啊。
碰了碰腰間,他起身走出臥室。
“嘖,感覺不太好。”他扯扯就到大腿的褲邊,淡淡嘀咕了一句。
站在門口,他四處一瞄,敏銳感覺到沙發上的人。
臥室與廚房和客廳電視機擺放處相對,沙發自然就是背對了他的。
他趿拉著拖鞋走過去,‘嚓嚓嚓’的鞋面拖地聲不大不小,在安靜的房屋裡卻是有吵醒人的效果。
顯然這位就沒有過怕自己吵醒誰的念頭。
他轉到沙發前,歪頭與夏辰一個方向看了看,後者睡得很深,沒被他我行我素的舉動吵到。
這小子可能才十七八歲,面容青春亮力。
祁夜橋隱約記得這小孩兒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有個小酒窩。
左還是右來著?
嗯想不起來了。
他盯著在自己眼中只算一個男孩兒的夏辰瞅了幾秒,撤開頭,拍著胃部閑庭信步來到一個小冰箱前,站定。
橘色光芒灑在面無波瀾的臉上,顯得無比詭譎。
祁夜橋掂了掂手裡的小塊肉,關上冰箱喃喃自語:“塞塞牙縫。”
他託著肉來到熟睡的夏辰對面,盤腿坐在地上,看著夏辰修長有韌的四肢,張開了嘴。
同一個夢做多了,恐懼會不會減少呢。
黑色的漩渦彷彿能絞人心智。
“辰辰,過來這裡好不好?”諾大的臥房,他縮在牆邊一角,右手緊緊抓牢手中的落地窗簾,左手捂著自己的嘴巴,蜷成一團。
“辰辰?別怕啊,叔叔不會再打你了,快出來吧,叔叔帶你去動物園,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剛才的事叔叔給辰辰道歉,乖孩子出來吧,叔叔也喜歡辰辰的,所以不會再對你出手啦,出來好嗎?”
惡心,他心裡想著。
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