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撩眼皮,他輕柔地拍拍少年的頭,問道:“你可是叫夏辰?可有印象見過我?”
少年沉默良久,最終點了點頭。
祁夜橋舒了一口氣,“那便好。我姓祁,名夜橋,字七子,你可喚我……”祁夜橋想了想。
祁、夜、橋,背對他的夏辰卻是輕輕以口型繪了他的名字,三字唸完,他低下頭繼續喝粥。
“七哥。”祁夜橋說,“雖不能聽到,但你可喚我七哥。”
話落,他驀地一笑。
扶額慨嘆,自己是著了魔吧,居然讓一個口不能言的孩子喚哥。
真是扯瞎話。
七、哥,夏辰低著頭又一字一頓做口勢。
祁夜橋並未看到。
“以後你可願跟著我?七哥帶你去個好地方。”祁夜橋收了笑容,沉吟說道:“那裡或許有些吵鬧,但你不必擔憂會有人欺負你,我知曉你口不能言,這無甚影響,在那兒沒人敢說你閑話。”
“點個頭,七哥便帶你走了。”祁夜橋摸摸他不算柔順的墨發。
夏辰身子倏然僵住,喝粥的木勺啪嗒一聲掉落,有幾滴粥濺出瓷碗。
“嗯?”祁夜橋仍摸著他的發,並不在意他的僵硬,“不用害怕會有人再抓你,這些事七哥替你解決,你安心呆在我身邊便好。”
“七哥也不是捉弄你尋你開心,此乃肺腑之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七哥在報答你,可並非戲言。”祁夜橋拿出方巾擦拭他濺了些許粥液的手指,“你受著便是,可好?”
窗外響起淅淅的雨落聲響,一股涼意突然竄進,房間裡有些暗下來。行人吆喝呼喊著避雨,踏過雨幕的腳步漸漸被雨音掩蓋。
鼻尖縈繞著清新的藥香,仿若就快融化他心口冰涼的寬厚暖意。
與當時聞到感受到的一模一樣,亦都將自己從絕望寒冷的懸崖邊拉了回來。
祁夜橋。
夏辰拿起木勺,垂下眼,許久,輕輕點了點頭。
祁夜橋見狀嘴角揚了揚,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他忽地抬袖一揮,只聽啪地一下,木窗關閉落了鎖,涼風也被阻斷。
“可是冷?”祁夜橋問他,旋即一件外袍披在了夏辰肩上,“吃了粥再歇一會兒,申時我們便要接著趕路。”
夏辰把粥送進嘴裡,又點了點頭。
他用指腹摩挲著勺子木製的觸感,明明心中膽怯,卻不願就此失去這份令他安心的藥香味和溫暖。
哪怕被欺騙也好,他想。
自己從小孤身一人,死了也不會有誰傷懷,如若再被抓住,便自盡了斷吧,到處躲藏的生活他已經厭倦了。
至於這個人,他也願銘記一生。
只因他也曾給予過自己。
祁夜橋。
七哥。
夏辰抿了抿唇,悄悄拉緊了祁夜橋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