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伯面上一白。
其實能不能告上法庭夏辰不知道,這都他隨口謅的,但若真有那麼一天,他也沒再怕的。
“今天就這樣,我也不招待您了,我當您是長輩,您回去吧,咱別鬧得那麼難看,鬧得太難看,我無所謂,大伯你怕是有所謂的。”說完,夏辰側身,“我就不送大伯了,您慢走。”
說起夏家上一輩的事,夏辰並不怎麼瞭解。他只知道自己家和大伯家關系不怎麼和睦,夏大伯並不是爺爺奶奶親生的,而是撿來的,而他老爸和大伯,也不像後者所說的那樣,兄弟感情深厚。
老一輩的人去世後,留下來的房子一大一小。得大的只有房子,得小的還帶著一塊地。
有地便意味著家裡將會多一筆收入,起碼比沒地強,當時大伯和大伯母不等夏辰爸媽說話就手快嘴快的拿了小的房子加一塊地。
後來夏辰讀初中,鄰裡那一戶人借錢給夏辰爸媽,讓夏父夏母買了一塊更大的地用來種大面積甘蔗。那時九年義務教育普及,夏辰的學費不用再交,家裡漸漸寬裕起來。
夏大伯家那塊地只能種一些蔬菜瓜果,面積不算大,不過收成不錯。但倆大孩子養成了習慣,花錢大手大腳,搞得一家人的生活反倒不如夏辰家了。
也許是已經分家,也許是見不得他們好,夏大伯一家人很少來夏辰家,逢年過節也只是走個形式竄竄門,待一會兒就走。
他堂哥讀書不成器,整天只知道在社會上晃悠,在夏辰拼命讀書和重點大學的各類高材生爭獎學金的時候,他堂哥在社會上打架賭博,欠下幾萬的債。而後要不是他把獎學金拿了一半出來,估計他堂哥已經被人砍了手腳丟在某個角落。
如今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夏辰沒當面動手已經算是仁盡義至。
聽到鐵門關上的聲音,夏辰倒進沙發,揉了揉漲疼的眉間。
他得做點什麼事來讓自己忘記那種又一次聽到車禍、身亡字眼而悶痛得彷彿有石頭堵住血管的窒息感覺。
抓了兩把頭發,他掏出手機。
央視新聞、人名日報、軍事報……夏辰粗略掃了一眼置頂的自啟垃圾新聞,手指在最後一個新聞的螢幕位置上頓了頓,又全都清理了。
沒一會兒,他一把將手機砸在床上,心裡更加煩悶。幾個月前那種灰暗悲慟的心情再一次蒙上他的胸膛,夏辰閉上眼睛,躺著不願動。
叮叮叮。
某處似乎傳來細微動靜。
夏辰翻了個身,面朝裡躺在沙發上,沒管。
叮叮。
夏辰皺眉,動了動腦袋,把自己往沙發縫更深處陷。
“……”空氣中忽地傳來一聲鼻息,像是有人輕輕笑了。隨即夏辰聽到對方的確帶笑的聲音:“醒著?”
那聲音很輕,若夏辰真的睡著了根本聽不到。
而且音調醇厚有磁性,帶著一股成熟穩重的氣息。
誰?
夏辰猛地睜眼,扭頭去看。
這一看,卻愣住了。
——陌生的嗓音,卻有著他熟悉的面容。
夏辰張了張口,喉嚨有些堵塞,半晌,他猶豫道:“……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