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去之後,楚王一個人來到了一個地方。
他駐足在那空曠之地,望著滿地的繁花,再順過那些花,看著那一塊古樸的匾牌。
那是當年他親手題上去的:芳華宮。
“月華,”他在心頭默唸出這個名字,一直在他心底裡沉睡著的名字。
他的目光略為寂靜,一地的花,她最愛的,就是這些話。他想起了她的音容笑貌,想起了她在花海裡給他跳舞時候的樣子。
楚王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裡,那個時候,他還是不是楚國的王。她也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不起眼的丫頭,只是一個丫頭而已。來到他身邊被自己的母親收養的時候,她不過十歲。
據說她的身份是高貴的,可是楚王在遇到那女子的時候卻覺得,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比這女子更平凡的人了。
十歲時候的她,規規矩矩,稱作他為爺。她從不叫他兄長,從不。
他的心,一直都撲在皇位身上的。就在他還小的時候,他對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就懷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渴求心理。他想坐上那個位置,想要俯視著天下的人。
所以那個女孩,從來都不在他的眼裡。十五之前,他只知道,她叫月華,喜歡華,是他母親的義女。
直到那一次,他受了傷。
她過來給他包紮傷口,他看見她紅紅眼睛裡的淚。那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姑娘是美的如此的驚人。但是她還是總是低著頭,淡雅如蘭的樣子。
他伸手撫去她頰邊淚水,問她,“為什麼哭?”
她驚覺自己的失態,將自己的眼淚擦幹,老老實實的回答他,“眼睛裡進沙子了。”
她的回答是如此認真,他看著她的眼,竟無法分辨這句話的真假。這麼一個實在的姑娘,怎麼會說假話呢?
可他說,“我不信,我感覺,你心疼了。”
當時的他真不是因為自己在自戀,他是真的感覺到她在心疼。至於是為什麼心疼,那就不可說了。
她怔了怔,直愣愣的看著他。看著看著,臉就有些微紅。他不知道為什麼,她這一臉紅,手上的給他包紮傷口的動作就格外的……用力。
他疼的齜牙咧嘴,“你這是想謀殺兄長?”
她手裡的動作微滯,說了一句,“我叫月華,是你的義妹。原諒月華,不能將你當做兄長看待。”
他以為是自己不夠那個資格做她的兄長。況且這個姑娘除去必要的時候,都是一直避著自己。
起先的他是沒有在意這個的,可是後來,從她給他包紮傷口,從他看見她落淚的時候,她就一直在他心裡揮之不去了。
後來他發現,這個叫月華的姑娘,醫術還真的是好了得。於是隔三差五,就找她過來,卻不是找她來替自己裹傷的,他可沒有那麼多傷受。
他叫她過來,說,“你在我家住了這麼久,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來回報我?”
她不解,隨後明白過來,“我能做些什麼?”
那時候他看書看的乏了,在亭子裡,想不出別的事情來,隨口道,“捶背吧。”
後來不知怎麼,他隔三差五的就讓她過來捶背。他覺得她看起來雖然柔柔弱弱的,手中的力道可是真的不小。且她那隻柔柔的手給他捏著肩,讓他有種別樣的舒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