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人敢這樣赤果果的盯著自己看,不,有人。將軍夫人以前就這樣看過自己,不過杜雨賢的目光在楚鈺眼中看來,就有些猥瑣。
但是這個人,楚鈺也看著穆梟,覺得他的眸色是冰冷的,甚至有些木然。淡漠到木然。
自己剛才的話沒有讓動容分毫,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也許,他根本就不將自己放在眼裡。
楚鈺隱隱的覺得的憤怒,憤怒之後是更加頹然的表情。本來,以他的身份地位,就是不足以讓人尊敬的。他再怎麼比,也比不上太子楚譚在這皇宮中的地位。
再加上自己的母後又這樣了,以後在這宮裡的日子,可能是愈發的艱難。
穆梟看著楚鈺落寞下去的表情,帶著幾分痛苦,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看上去心情不好,怎麼了?”
穆梟聲音不如大人的低沉,但他這個年紀,也算是好聽的。特別是還用一種事不關己的口吻去關心人,怪怪的。
楚鈺此刻就很怪異的盯著面前的這人,一身玄衣,不像是宮中的衣服。但衣服的料子看上去十分的華貴,也不像是出自普通的人家。這個人,還用這樣的口氣與自己對話。
深吸了一口氣,反正是個陌生人。他伸手,一把把在房簷角上的穆梟給拉了進來,躍進了皇宮的這處閣樓裡。
“你要真是來偷東西的,我也不打算揭發你了。”楚鈺將自己手中的那劍往桌子上一放,“你陪我喝酒吧,陪我一個時辰,我給你錢。”
這句話讓一向純情的穆梟怔了怔,他陪他,還給他錢?
望了桌子上的酒,默默的搖頭,他十分認真的表示,“我不陪酒,我也不缺錢。”
這下,換楚鈺楞了。
不缺錢?看他的衣服,的確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可是那他來這裡幹嘛?既然不是行竊,難道是,行刺?
他長的如此的不容易讓人親近,行刺的可能性倒是有幾分大的。可是,又不像。他給他的感覺,更像一個孤獨的少年,無聊時候來這皇宮裡打發時間的。
可現在,無論是哪種可能性,他都不在乎了。
將他遞到他面前,“那你到底陪我不陪我喝?不陪我,就走!”
他一指門口,清秀的眉頭依舊緊緊的皺著。
穆梟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半晌,伸手,將他遞過來的酒接了過來。濃烈的酒味傳遞進入他的鼻尖,他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
借酒消愁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他穆梟會做的。從小到大,除了打架,他沒有別的什麼特別擅長的事情,更沒有什麼其他特殊的愛好。除了有時候不得已的情況會碰這東西之外,穆梟本人並不怎麼沾酒。
他口頭上說著自己已經是個大人,其實心裡總還認為,小孩子是不喝酒的。
可是……
他靜靜的眼睛在面前這人身上打量,面前的人,實在是個清俊的人,一身寶藍色的衣衫。長的清秀,一雙眼睛清清靜靜的,眉頭緊蹙,清澈的眼睛裡,掩飾不住自己的煩躁。
想了想,他還是低頭飲了下來。
“反正我也無事,就暫且陪你。”穆梟將手裡的酒又遞迴給他,楚鈺的眉頭舒展開來,面上卻看不出他有多高興的樣子。只是沒有皺眉而已,他結果穆梟的酒,一口飲盡。
就當今天遇見了一個吊死鬼好了,此刻的楚鈺只想宣洩心中的煩悶。楚果果讓他煩悶,敬妃讓他煩悶,他的父皇,也令他煩悶,更覺得,這個世界,都在跟他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