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也不看他，淡淡問道，“如何了？”
“如將軍所料，太子那邊收了手腳，今夜，可能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能？”穆青話音一轉，“但也有幾個不安分的不是嗎？”
千裡頭低的更低了，“是屬下失職。”
皇後是太子的生母，自然是跟著太後是同一條心的。那個名叫良兒的宮娥，神態雖恭敬但是卻很淡漠，也不似一般宮女那樣帶著一股子的怯弱。
穆青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已經知道她並不是那樣的簡單。
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是願意將杜雨賢放到江世遠的行宮裡去的。
穆青想起了江世遠，想起了她今日跳的那支舞，隨口問千裡，“世遠姑娘最近如何了？”
穆青稱江世遠為世遠姑娘，語氣是尊敬的。
千裡回答，“將軍，您是知道的，世遠姑娘一向不需要人操心。”
穆青的眸光淡了淡，沒再說什麼。
江世遠的確是不需要他去操心的，那個女子做事一直都很懂得分寸，但也免不了太引人注目。今天她主動過來與他說話，便就有些不再他的預料之中。
他應該與她止於君臣之禮才對，但仔細一想，她平時舉止就是如此，或許在別人眼裡，也算不上怪異。
“沒什麼事，你先下去吧。”穆青揮了揮衣袖，“楚檀那邊，我們還需要繼續注意。”
“是。”千裡恭敬的抱拳，想退出去。步子剛剛移動了一下他又轉身回來，“將軍，剛剛的那個女子，需不需要屬下去……”
那個名喚良兒的宮娥既然有問題的話，那就應該沒有必要再留著了。
穆青眸光看向千裡，目光深邃，他垂了垂眸，淡淡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打草驚蛇的道理你難道還不懂？”
“況且，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對我們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威脅。只要她不做出什麼事情來，就暫且留著她的性命吧。”
千裡突然明白了穆青的話，既然他們已經看出了那個宮女有問題，也可以順著那個宮女順藤摸瓜，查查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將軍英明。”千裡抱拳，消失在深沉的幕色之中。
穆青看著千裡離去，略搖了搖頭。
千裡這人，是個好屬下，對他的忠心也是別人無法比擬的。但他這個人太過於沉默，心底裡雖沒有別人那樣重。但正因為這樣，千裡上戰場上殺敵的時候從不手軟。心，有時候也會比別人漠然許多。
不多時，月已經漫上中天，窗外的煙花爆竹聲接連成片，行宮深處卻更顯寂靜冷清。
這樣的王朝，這樣的楚國，映在穆青的眼底，另是一片蒼涼之景。
身後的窗又被一陣冷風給推開，穆青坐在木椅之上，頭也未回。
“今天加上你，已經有三個人來過這裡了。”
楚沐白色的衣袂被夜風撩起，手裡一隻玉白的蕭在月光之下更加顯的玲瓏剔透。
他站在窗前，整個人是就那夜幕裡的一抹獨白，如此淡柔，如此無法令人忽視。
穆青側身看他，“你去找過高芊芊了？”
楚沐不答話，但已是對穆青的最好的回答。他朝著穆青漫步走過來，神情淡淡的，目光裡是不同於往日的憂鬱。他在那紫檀木桌邊坐了下來，將手裡的玉蕭放在桌上，順手就想拿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斟一杯茶。
卻晃眼看見桌上放著的另一杯沒有動過的，已經漸涼的茶。
“有人來過這裡？”他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