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同我說一句話,也經常冷著臉,所以每每,我只好自言自語,到後來為節省力氣就徹底閉上了嘴巴。
在沉默無言的行進中,我和三隻耳朵克服了重重阻礙,渡過七條河流,翻越了三座大山,穿過荒無人跡的原野,然後進入到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
在進入這片幽暗潮濕的森林三天後,我和三隻耳朵發現自己迷路了。
我們一遍遍地用砍刀開闢道路,一遍遍地在樹上刻畫記號,但樹木們好像有一種神奇的生長能力,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才開闢的道路、才刻好的記號,轉眼找不著了。
在先後經歷七個強裝鎮定的晚上後,我終於疲憊不堪地躺了下來,高聲哀嘆命運的殘酷。
三隻耳朵看錶情也是焦躁不安,他突然變身為狼,蹭蹭蹭地爬上了一棵大樹,接著,我聽到了他興高采烈地喊出來了這三個月來的第一個句話:
“他姥姥山,就在那邊!”
說完“啊”一聲,接著一陣噼啪樹枝折斷之聲,三隻耳朵直挺挺從樹上摔了下來。
我叫了一聲“三隻”連忙向前,只見三隻耳朵渾身血淋淋的趴在地上,用手拍他肩膀,也只是哼了一聲。
看模樣,就跟一條受傷的可憐兮兮的狗一般。
好一會兒,他才化為人形,艱難地翻過身,手往旁邊一指,表情現出孩子一般的歡喜:“那邊,就在那邊,出去就見著雪山了!”
這時,我才發現,他胸口插了根樹杈,汩汩流出血來,而且一根斷茬的肋骨從身體裡突了出來。
我頓時嚇壞了。
但下一秒,三隻耳朵一骨碌就爬起來了,拔草一樣拔掉插入胸口的樹杈,把突出的肋骨按回去,然後拍拍身上的塵土就要走。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追過去看,發現他除了胸口有塊血跡外,傷似乎是好了。
“走吧,不過是皮外傷——誰讓我們是煞驢子呢,是煞驢子就有神奇的自愈本領。”三隻耳朵這樣解釋,言語間不無得意之色。
靠著三隻耳朵爬樹梢確定的方位,又經歷一番磨難,我們二人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來到了他姥姥山的腳下。
陽光下,巍峨的雪山高聳入雲,皚皚雪峰被火燒雲染成緋紅,與周邊天空的晚霞交相輝映。
看到傳說中的他姥姥山就在眼前,與激動相比,我更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寧靜。但看三隻耳朵卻忽的歡呼雀躍,鬧騰不已。
山腳下,我們歇息了兩日。趁著閑暇,打了幾只野兔和山羊,生起一堆火,一連飽食了幾頓。
在登山前,我把剩下的肉切成條狀,烤熟後綁在腰間,三隻耳朵把兔皮和羊皮配合一些質地柔韌的藤條和樹皮,七整八整鼓搗出兩件大氅。
有了充足的食物和禦寒的大氅,登雪山的初始階段非常順利,小半天就在來到山腰,再往上就是覆蓋有積雪的地方了。
山腰,我和三隻耳朵打算歇息一下。
不過這才剛找塊石頭坐下,我嘴裡還嚼著肉塊,突然發覺天有點暗下來,還沒發覺怎麼回事,就在三隻耳朵的一聲驚叫中,背部陡然一陣劇痛。
緊接著,我發現自己騰空而起。抬眼看,卻是一紅色巨鷹懸在頭頂,原是它把我抓到了空中。
那紅色巨鷹碩大無比,展開的雙翅有兩丈有餘,鋒利的鷹爪更像是直刺入我的背部。我一陣狂呼亂叫,奮力掙紮,而紅鷹也由於我的掙紮在空中飛得並不穩當。
三隻耳朵變身為煞驢子,一邊對紅鷹大聲吼叫,一邊沿著起伏的山路迅速跑動。在路邊一位置突出的石頭上,突然一個騰起,將空中的紅鷹撲落了下來,砸到一處亂石堆上。
紅鷹丟下我,和三隻耳朵糾纏搏殺,在地上不斷翻滾。身形單薄的三隻耳朵雖然兇猛異常,但在紅鷹巨嘴利爪的不斷進攻下,只有招架之功。
很快,紅鷹即把三隻耳朵用爪子按壓在身下,三隻耳朵胸前一片血紅,形勢危險。
我抽出一把短刀,狠命地紮在紅鷹身上,但紅鷹身上堅硬似鐵,連紮幾刀根本紮不透,紅鷹仍是埋頭對付三隻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