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知道後,就下令放任這些人靜坐,看看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
三天後,靜坐的人紛紛餓昏倒地,就剩一個人在死撐著。眼看著這人也要撐不下去,我突然動了惻隱之心,就交代侍衛把這人帶進宮裡。
此人須發皆白,連日未進食,已是衰弱不堪,但這人不亢不卑地拒絕了端來的飯菜。
“請陛下收回攤派三百左撇子小豬的旨意吧。”老頭見到我後,上來就哭訴道。
“為什麼?”
“且不說這左撇子小豬的心肝尖熬成湯是否能治娘娘的病,但是攤派這件事,可算給了官府魚肉百姓的理由。
哪種小豬是左撇子,全憑官老爺的一句話,他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饒是不少百姓交了一百頭豬,仍抵不了一頭左撇子小豬。
而且許多官老爺為升官發財,爭相把一些所謂的左撇子小豬討好上級,百姓們由是不堪重負,不少人家吃糠咽菜,甚至家破人亡!”
老頭說得聲淚俱下,很讓我心生憐憫,但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你以為我把小豬換成蛐蛐之類,就能避免問題了?”
“那就請陛下直接去掉此次攤派,另尋治療娘娘的法子……
比如,針灸、多喝熱水、晚上不吃飯等療法?或許真存在這樣的法子,既不給百姓增加負擔,又能夠給娘娘治病。
請陛下以天下蒼生為重,最好嘗試一下。”
我聽罷暗自一陣嘆息,若是能治好寒若的病,別說是三百個左撇子小豬,就是三百個左撇子的童男童女,我也很可能做得出來。
因而我直截了當給出了我的答案:“可是我不會嘗試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啊,現在效果挺好的,我不想擔一點的風險。更何況我不過攤派三百頭豬,又不是三萬頭,而且,老百姓日子不好過,不也是可以吃糠啊咽菜啊什麼的。”
老頭說其他事可以,但這件事事關寒若,我不可能通融。
“這樣啊。”老頭嘆息一聲,“那陛下,可還記得老朽嗎?”
我搖搖頭,“對不起,你的名字是……”
“草民朱二零,當日我逼孩子吃大雁屎,被陛下看見責罵。還記得嗎?”
“這個自然記得。”我想起來這件事,沒想到才幾年,這人老成這個樣子了。“後來你孩子還好吧,不挨餓了吧?”
“死了,前年得天花沒的。死前吃了很多的白麵饅頭,飽著去的。”老頭低著頭,像是在說別人家的孩子。
我一時震驚得沒說出來話,但遇到這種事情,又能有什麼辦法?
那邊老頭似仍心有不甘,“陛下還記得當初,不教天下百姓餓肚子的誓言嗎?”
“你就……當它是放屁吧!”
我心裡明白,百姓餓肚子和攤派左撇子小豬其實是兩碼事兒,但也懶得爭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