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趁此時機,我在空蕩蕩的燕國王宮裡四處轉悠,看著周圍的裝飾豪華,雕樑畫棟,想著昔日的尊榮與榮光,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沉重和傷感。
也許我該去總結自己的一生,去評判一下自己到底是做對了還是錯了。可是目視所及,我又明白我這一生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全副武裝的侍衛們撤了,一個吐氣如蘭的女人從後面抱住了我,把頭依偎在我的後背上。
憑感覺我知道是寒若。這是攻佔大業城以來,這麼多天,寒若第一次如此親近我。
我把手往後伸,摸著頭發,寒若並沒有避開,我於是又往地下去摸,摸到她的臉,然後摳住了鼻孔。
寒若的頭輕微的一側,躲開我摳著鼻孔的手,仍依偎在我的背上,口中喃喃地說:“我們成功了”
我心裡一陣顫抖,很想熱烈地回應她,但寒若很快松開了我,默默地走了出去。
此後,獨孤寒若就一心撲在了她父皇的事業上,徹底把我拋在了一邊兒,完全不提之前對我的許諾。彼時對我的溫柔,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雖然只有晚上,獨孤緒才能出來,但在寒若的支援下,他已然名副其實地再次成為燕國的皇帝。
一切號令皆由他發出,說一不二,威嚴無比,我這個兵馬大元帥只得乖乖下跪,一句話也插不上。
本來,我做的事兒也就是圖一樂,是為了寒若,所以一幫老部下難得為我忿忿不平時,我並沒有一種辛苦得來的果實被人篡奪的屈辱感。
我只是對寒若冷冰的態度失望,可我又不希望在她看來我有多麼不堪,於是我整日跟馬面條、劉錘子等打牌賭博,飲酒作樂,日子極是瀟灑自在。
想起來,這種生活其實也還逍遙,既然別人把我視若空氣,那我就好好過好自己吧。
然而沒多久,我這個空氣還是病了,一連躺床了三個月。
中間,公孫行裝模作樣地來看望一下,以一個溫和的長者交代我:要吃好睡好,保重身體,不要思過多。
我實際上也是那麼做的。
獨孤緒恢複皇位,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燕國國都從大業城遷回原來荒廢的王城。於是,萬千民工被徵發起來,進行故都的修複工程。
由於當時正值農忙季節,徵發民工遇到不少的阻礙,後來在寒若的授意下,大批軍隊被派往各地震懾彈壓,才初步完成了徵發工作。
又由於故都修複工程浩大,勞動強度大,而給養不足,生活條件惡劣,民工中間疾病流行,不少人因此慘死。
但無論如何,三個月後,故都的王宮修繕完畢了。只是獨孤緒依然沒有消停下來,他執意想要拯救寒若母親的靈魂。
這是一件嚴重不妙的兆頭,獨孤緒正在重走可能滑向深淵的老路。
在等候多天後,我終於見著寒若一面,隱約跟她提起獨孤緒大興土木、嚴酷嗜殺的事兒,她低著頭,只輕聲道:“他是我的父親。”就快步走開了。
我只好繼續做我的空氣。
沒多久,獨孤緒又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讓我徹底不淡定了。因為,他想把幽冥地界的阿婕抓來做肉身,真正複活他早已死去的夫人——狐仙若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