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了幽界,每天都在擔驚受怕,各種怪獸,各種意外,簡直糟透了,難得有這樣一個舒適、寧靜的時刻,而有關狗兒窪賭博的那種溫暖回憶又湧上心頭。
我心滿意足地站起來,去一邊撒泡尿,以便好好享受接下來的美好時刻。
怪人看我要撒尿,也跟了上來,而且要跟我比誰尿得遠。本來我一直佔據絕對優勢,可在關鍵時刻,怪人猛地一甩,竟然超過了我。
末了,怪人提前收拾好褲帶,順便在我的屁股上踢一腳:“我贏了!”嘻嘻哈哈地奔回原地。
等我坐定,怪人朝我伸出一隻手。
我奇怪道:“幹什麼?”
“你剛才輸了!”
“那也算?”我驚訝的表情還沒舒展開,怪人迅速從我僅剩的五個果子中拿了一個,縮回身去,嘻哈而笑。
再玩起來,怪人的賭技有所提高,而我在解決饑餓問題後,求勝心也不那麼強,所以輸輸贏贏,半天也沒把怪人全贏過來。
不過這回怪人徹底變了個樣兒,玩起來大呼小叫,上躥下跳,懊悔、高興等表情、動作變化極快,完全一個沉浸其中的頑童。
這中間,我再次注意到怪人背部臃腫的隆起,不止一次我說:“你背上的那東西太醜了!”怪人每次一聽,都會下意識地往後縮一縮,這種反常怪異的行為神態,惹得我不禁哈哈大笑。
可時間已久,還贏不下來,我就焦躁起來,於是各種下三濫的作弊手段全使了出來。而怪人現學現用,逐漸用得比我差不哪兒去。
到後來,戰況逐漸焦灼,我跟他玩起來更是吵吵不已,髒話連篇,還因為該不該把手放在腿下面之類的細節問題而出拳出腳,氣氛極為火爆。
到最後,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果子和怪人的命全贏過來。輸光了的怪人一臉不高興,怪我把手放底下比他多兩次,耍賴皮不認,要求重來。
我哪裡肯依,於是兩相爭吵,進而大打出手。摳鼻孔、抓頭發,踢襠部,這個我之前就很擅長,現在也沒荒廢,所以很快,我就把怪人整得哇哇大叫。
但就在一瞬間,我背部突然就莫名重重捱了一下,身體直飛出去,撞到附近的一棵大樹上才跌落下來。
當我揉著背部晃晃悠悠站起來,周遭看了一圈沒發現有其他人,而怪人則沒啥事似的,把旁邊那一堆破銅爛鐵給穿上了,那堆破玩意兒原來是副鎧甲。
我走過去問怪人:“誰打我的?”怪人也一臉迷惑地看著我。
好在剛才也沒受什麼傷,我也沒過分追究剛才誰把我打飛的。我把剩下的幾個果子都拿給怪人,拍著他的肩膀道:
“剛都是遊戲,別當真。什麼果子不果子,什麼命不命的,喏,現在都是你的。人生在世不就是活個自在嘛,你要是不介意,咱做個朋友如何?”
怪人看看他手中的果子,又看看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表情木然,一時沒有任何表示。
之後,我的目光給怪人的鎧甲給吸引住了。總體上,這鎧甲穿在他身上比想像中好看,可是在鎧甲的下擺處,由於尖銳的邊角,怪人的大腿給磨出了血,仔細看,那出血傷口的附近就有一條很深的已經痊癒的傷口。
出於好意,我提出了自己的意見:“為什麼不用衣服之類的先墊上呢?”我是那麼建議的,也是那麼實際操作的。我把他上衣往下一拉,然後繫了一個結,就完美地把那個磨損傷口給遮蔽掉了。
當我那麼說和做的時候,怪人一動不動,眼睛下垂緊緊盯著我,令人意外的是,他眼淚竟然流了下來。
我正納悶,但接下來的事更令驚得我目瞪口呆:怪人背部的凸起慢慢張開了,那竟然是一對巨大的翅膀!
我下意識地感覺自己又遇到妖魔鬼怪了,可還沒等我拔腿就跑,怪人就一把抓著我,飛到了空中。
我腳下騰空而起,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只聽怪人興奮地說:“你好,我的朋友,我就是傳說中的鳥人,你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