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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偉業給的地址是一傢俬人醫院, 開在郊區, 就明星而言, 這樣的地方確實很合適養病,童童事不關己,就是表達個關心, 何君悅就沒跟來,來的還是標配的二人組,步臨似乎成了周野的影子,走哪到哪都帶著。
潔白的醫院病房彌漫著消毒水兒刺鼻的味道, 步臨不喜歡這個感覺, 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會讓她想到上輩子臨死前看到的那片曙光, 周野已經涼透的身體, 和反光的刀片, 每一樣都讓她極度的不舒服。
周野倒沒什麼感覺, 醫院這個地方他熟悉的很,作為一個好動分子, 肯定是醫院專業戶。
童童的病房在三樓,走廊裡許多房間都空關著,就算有人也隔得老遠,可見裡頭住的都是些不可言說的人,就希望你們都不要看見。
護士寥寥無幾,走來走去就這兩個,長相還都很甜美, 聽了周野說要探望的人,便目不斜視的直接帶到了病房前。
房門是虛掩的,童偉業和童童的母親都在裡面,一個跟他說著話,一個削著蘋果,想喂給童童吃,周野敲了敲門,童偉業立刻閉嘴看向門口,在看到他後激動的站起身來,“周野你來了!”
周野禮貌的點點頭,視線轉向病床上的童童,十幾歲的孩子面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目光沒有焦距的對著窗外。
童偉業的面色也很糟糕,但他好歹還有精神,給童童的媽媽介紹了一下週野,之後邊說把地方留給他們,希望周野能夠勸勸童童,別再想著死了。
病房門隔絕了兩個世界,周野叫了一聲童童,童童才彷彿如夢初醒,“野哥……”啞然的嗓子,顯然很久沒說過話了。
步臨沒有迴避,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後頭,和在劇組時他們每次偷偷抽煙,她就等在客廳一樣的安靜。
周野嘆了口氣,“為什麼想不開?”
童童的眼睛是幹澀的,表情僵硬,比哭泣更令人心疼,“活不下去啊,同學、朋友、家人都問我為什麼,我……你看到微博上那些惡毒的話了嗎,說我這種人就不該出生的。”
周野沒說話,就聽他慢慢的說,童童說一句停一會似乎是想找到一點共鳴,可沒有人回應,他只能繼續一個人說,叨叨絮絮的說了近一個小時,而周野和步臨就充當這樣一個觀眾聽著,他們無法給什麼意見,選擇題周野已經告訴過童童,他當初是怎麼選的就該承受選擇以後的結果。
童童雖然年紀小,但他早熟,早早就知道這人和人之間的醜惡,所以想不開,進了死衚衕感覺人生失去了希望,但這又何嘗不是童偉業他們的冤孽,周野能來就已經為自己牽連到他的歉意買了單,餘下的他做不了,也不該他做了。
又過了許久,童童徹底安靜下來,周野只說了一句,“保重身體。”就轉身出了門。
步臨全程一句話都沒說,童童的舉動是她不能夠理解的,那麼多人生命都無法儲存,他憑什麼想死?想死那就去死好了,浪費空氣。被看不起是多大的事情呢,就算這世上一個人都沒有,無助到絕望,被傻子打的頭破血流,她都從沒有想過死,而一旦想死了,那就是必死,真正的絕望,這孩子還什麼都不懂。
走出醫院,陽光灑向周野的臉,卻沒有照耀到步臨,周野高大的身軀完美的擋住了她,他把車鑰匙丟給步臨,童童的事兒總是讓他膈應,不想帶著情緒開車。
就等車這一會兒,本該在樓上的童偉業不知道為什麼跑了下來,看到周野還在就一臉感激的要握他的手,“謝謝!真的謝謝你童童肯吃東西了!太感謝您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周野不是很喜歡被男人莫名其妙的觸碰,他可以碰別人,別人不能隨便碰他,特別是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意識的一個讓步,推了童偉業一把,這一把不輕不重,童偉業卻彷彿是太虛弱,一下子就往後倒去。
周野皺起眉頭,眼睛眯了起來,童偉業摔下的姿勢有一些不自然,這個動作不明顯,奈何周野是吃觀察這行飯的,一眼就看了出來,他的目光移到童偉業的臉上,而他的臉全在陰影裡看不真切,周野的煩躁瞬間爬上心頭,一雙桃花眼斜開四處看。
醫院的周圍很空曠,沒人。但他的第六感通常都很準,覺得有事兒的時候一般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