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被開啟,條影子緩緩走進。
被攙扶在間的柴未樊臉色蒼白,腳步蹣跚,一副被風一吹就倒的孱弱模樣。
她緩緩跪下來,“參見太皇太後,皇上,惠太妃,大長公主。”
從她進來時,皇上一直緊緊盯著她,那急切渴望的目光彷彿五天沒飲水的人突然見到了清涼的泉水,眼看她身子不穩,立即道:“還不給柴姑娘搬個凳子來。”
壽安宮的宮婢猶豫。
太皇太後嘆了口氣,“給柴姑娘賜座。”
“謝過太皇太後,皇上。”
柴未樊被扶起來,坐到宮女給她搬來的凳子上。
惠太妃忙問:“樊兒你身體怎樣了?怎麼不在床上好生休息,跑來這裡了?”
柴未樊回答:“我沒什麼事了,聽說您找到了害我的人,所以過來看看。”
說著,她看向地上跪著的寶陽郡主,心裡竟然一點也不驚訝,雖然她沒想到是寶陽郡主害的她,但是如果是她,好像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太皇太後溫和地問她:“你身子如何了?”
“回太皇太後,臣女身子沒什麼大礙了。”
“那就好,”太皇太後點點頭,示意她往那邊看,“你認識那個嬤嬤嗎?”
柴未樊聞言朝那邊的嬤嬤看過去,嬤嬤忙垂下頭,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條線。身邊的宮女忙咳嗽一聲,她嚇得身體一跳,下一瞬,半抬起臉色青白的臉,朝向柴未樊的方向。
柴未樊偏過頭,仔細看了看,想想,說:“啟稟太皇太後,當時臣女太過驚惶,加上當時那個嬤嬤轉身跑了,所以臣女並未看見那個嬤嬤的正臉,但觀這個嬤嬤的身材,卻是與當時那個人極像。”
大長公主立即道:“所以說來,柴姑娘並不能確認這個人就是當時那個嬤嬤,卻不知惠太妃找這樣一個人究竟為何居心?”
惠太妃擰眉,道:“大長公主此話差矣,若不是確認此人便是害哀家侄女的兇,哀家怎會找她來,樊姐兒遇害那段時間,她恰好不在原處當值,後又一直驚惶失措,回去後屢犯錯誤,更重要,她自個已經承認。”
大長公主還待反駁,太皇太後訓道:“好了,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她既然已經承認,你還想憑空給她翻案不成。”
大長公主閉上嘴,片刻,反駁道:“即使這個嬤嬤真的是兇,也不能說明背後主謀是寶陽,還是那句話,寶陽根本沒有行兇的理由。”
聞言,柴未樊也看向寶陽郡主,說:“這正是我想問的,郡主,臣女知您身份高貴,一向對您尊敬有加,不知是哪裡惹到了您?讓您如此痛恨臣女,非要致臣女於死地不成?”
寶陽郡主死死瞪著她,從她出現時,眼底便不自覺染上一抹憤紅,此時更是死死咬著牙齒,看起來真是痛恨她到了極點。
大長公主厲聲,“柴未樊,你休要血口噴人,你這個無知小兒也竟敢誣陷寶陽。”
皇上陡然站起身,“大姑母你最好慎言,於情於理,此事樊兒都是受害者,你犯不著將大長公主的威嚴撒到她身上。”
柴未樊微垂眼簾,淡淡一笑,卻道:“大長公主無需激動,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上蒼自有明理,不是我們,甚至您能夠斷定的。”
頓了頓,她轉向太皇太後,說:“樊兒但憑太皇太後做主。”
太皇太後嘆口氣,再次問寶陽郡主:“璇姐兒,你老實回答哀家,是你做的嗎?”
寶陽郡主慢慢將自己的視線從柴未樊身上挪開,對上太皇太後溫和憂傷的目光,她突地冷笑一聲,“便是我做的又怎樣。”
“璇姐兒?”大長公主驚叫一聲,雙目驚大,恨不得將她搖醒,“你還清醒著嗎?你在胡說什麼?”
寶陽郡主冷冷道:“母親,我很清醒,你們不都問我為什麼這麼做嗎?我這是在為皇室鏟除蠱惑皇上的妖女。”
惠太妃脊背陡然挺直了幾分。
皇上和柴未樊的眼神微妙些許,看向她。
太皇太後依舊一副不慍不火,平平淡淡的模樣。
只有大長公主慢慢張大眼睛,呆滯問道:“你說什麼?”
寶陽郡主猛然看向柴未樊,高聲嘶喊:“柴未樊,你敢不敢將你做的丟人事捅出來?你自幼失去父母,在府裡生活艱難,外祖母憐你身世艱難,特允惠太妃將你帶進宮廷,你捫心自問,自你進了宮,皇室可曾委屈你一分?但凡吃穿用度,哪個不是按照公主的份額?”
“可是你呢?你竟然暗自勾引皇上,竟想讓皇上枉顧前朝後宮,允你皇後的位子,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夠了!”皇上突然怒道,“朕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做主,你還自以為是為此差點害去樊兒性命,朕今天非要奪去你的郡主褫號。”
“誰敢!”大長公主尚未從柴未樊與皇上茍且的震驚回過神,猛然聽到皇上這話,下意識擋在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