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老爺子肯定知道先皇的性情,所以只敢私下教導表哥,還不敢讓別人知道,尤其是先皇,若是先皇知道譚老爺子在教表哥,不得把他肺管子插破。
柴未樊只能抿唇笑:“謝謝你,杜蕊。”
梅杜蕊拍拍她的肩膀,等了會,卻嘆息道:“樊兒,這條路不好走,你確定想好了?”
不說太皇太後和滿朝武大臣是否會同意,即使她真的成為了皇後,但皇上的後宮哪能只有一人,少不得得佳麗千,尤其隨著年齡的增長,容顏的破滅,若是皇上變了心……
柴未樊笑容稍暗淡,她垂下目光,轉而望向別處,“我知道。”
她輕輕說:“你知道嗎,杜蕊,原來我心裡冒出這個想法時,確實猶豫過很長一段時間,我怕傷到姑母的心,怕讓姑母為難,怕太皇太後和太後發難,怕自己承擔不起表哥想給我的位置,怕表哥,將來變了心。”
“我猶豫,迷茫,悵惘又難過,一度想過要不然就算了吧,我這樣的性情不適合爭寵,若表哥真的納後宮佳麗千,我表面上不會說什麼,卻會決絕地將彼此逼到再難以挽回的位子,我這樣的性情……”
“可是,看到表哥遇險,看到表哥為了我奮不顧身,不顧身上還肩挑著江山社稷,我就再也狠不下心徹底放棄,哪怕日後表哥真的後悔了,不再喜歡我,我也不會委屈自己,不過是寺廟閑度一生罷了,但是這之前,我不想給我們留下遺憾。”
自從決定和皇上在一起,承擔壓力的何止只有皇上,她自個也無時無刻不處在悵惘和忐忑,這些話她不能跟姑母說,也無法對二公主開口,只能朝知道他們事情,性情穩重的梅杜蕊開口。
聽完,梅杜蕊神情複雜,片刻,她伸,緩緩抱住她。
過了會,她說:“樊兒,你跟皇上的姻緣還有我一份,若他日後真的負了你,我肯定替你狠狠罵一通。”
聞言,柴未樊破涕為笑,心裡那點悵惘憂傷瞬間消失無蹤,不由笑道:“好,我記得你這句話。”
那邊,不遠處,一抹墨黑色衣角迎風飄揚。
許順達腦袋垂老低,恨不得將自己縮個沒影,沒想在這裡竟然聽到柴姑娘拈風吃醋的話,這還沒成親呢,就想管住皇上不納妃,那還得了!
不知道皇上有沒有生氣。
靜了會,皇上轉身,走了,許順達急忙跟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皇上望著前方,神色複雜,沒想到樊兒心裡竟然有諸多顧慮,為什麼不跟他說呢?
他從未想過將來納妃的事,現在只想著趕快穩定前朝,好光明正大立她為後,在立後之前自然不能先納妃。
既然她不喜他納妃,他便不會納妃,雖說皇上一般都會有後宮千,但前朝也有隻有一後的痴情人,只要他段強硬,攏住前朝後宮,就沒有人敢給她委屈受。
聽聞柴未樊不回去了,二公主驚詫地瞪大眼睛,“明天不是你生辰嗎?你確定今晚不回去了?”
柴未樊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正打算派人回去給姑母說一聲,所以問問你,要不要回去?”
二公主心下疑惑,樊兒這麼乖巧孝順的一個人,怎麼突然打算生辰的日子不回去陪惠太妃娘娘?
不過見柴未樊不打算多說,她也不好一直追著問,想了想,開心道:“我肯定跟你一起留下來。”
她還沒在外面留過宿哎,想想就很開心。
譚老爺子和譚老夫人得知兩人要留下,也十分開心,他們當然不知道皇上也來了,因為皇上住在隔壁不遠處的一處宅子裡,那是他自己悄悄置辦的宅子。
在譚府用過晚膳,柴未樊懷著美好的期盼睡著了。
表哥說明早再來找她,屆時還會給她一個驚喜。
第二天早上,天剛矇矇亮,柴未樊就起來了。
她對盛盞和聽晴說:“我今日出去,你們不必跟著。”
二人齊齊福了個身,說:“是,姑娘。”
皇上早就在後門那裡等著,見她出來,身上披著個灰褐色大髦,微微一笑,伸出,“來。”
柴未樊扶著他的上了馬車,將暖籠隨放到一邊,問他:“表哥,我們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