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梅杜蕊用食指抵住下巴,慢慢描述,“呂蒙是個很美的地方,那裡常年綠蔭叢生,桂花飄香,每到八九月份,桂花便會覆蓋呂蒙整座小城,就連夢裡,彷彿也是桂花的香甜味,這時候,層出不窮的桂花酒,桂花糕點,桂花饃饃出現在大街小巷,若有過往的商客路過,就會被熱情的呂蒙人倒上一杯桂花酒,端上一碟桂花糕點,所以別人都稱,呂蒙是桂花城。”
被梅杜蕊描述的呂蒙深深吸引,柴未樊不覺露出暢往的神情。
梅杜蕊看她喜歡呂蒙,心下對她更加親近,她自小在呂蒙長大,對她來說,呂蒙才是她的家鄉,不由攬住柴未樊的胳膊,細細說在呂蒙的趣事。
皇上看了眼旁邊視若無人,談笑風生的兩個姑娘,十分無奈,她們越聊越起興,完全把他當透明人了啊。
柴未樊聽梅杜蕊太過入神,完全沒注意腳上,突然,路過兩片濕葉子,濕葉子上面青苔暗生,一個沒留神,腳下一滑,她驚呼一聲,拽住梅杜蕊就往一邊滑倒。
“姑娘!”盛盞和梅杜蕊的丫頭驚叫,手忙腳亂去扶她們。
柴未樊已經嚇得閉上了眼,片刻後,她睜開眼,對上皇上擔憂焦急的臉龐。
“你怎麼樣?”皇上問道。
柴未樊搖搖頭,扶著皇上的肩膀站起來,“我沒事。”
想到梅杜蕊,她立即轉頭,著急去看她。
盛盞和梅杜蕊的丫頭正扶著她起來,梅杜蕊痛得擰起秀眉,嘴裡不住“嘶嘶”吸涼氣,看見他們二人倚在一塊,她可沒忘皇上剛才在兩人前面,聞到兩人的驚呼聲迅疾轉頭,一點沒搭理更近的她,轉而去救略遠的柴未樊的舉動。
她不由嗔道:“同是表哥的表妹,表哥也太區別對待了些。”
柴未樊咳嗽兩聲,挽了下碎發,默默離皇上遠了些。
皇上也感覺有點尷尬,彌補地問她,“你怎麼樣?”
梅杜蕊靠在丫頭身上,慢慢搖頭,“沒事,就是我要快點去姑母宮裡換身衣服。”
柴未樊沒摔到地上,梅杜蕊卻是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柴未樊忙說:“那梅姑娘你快走吧,需要我拿套自個的衣服嗎?”
“那就麻煩柴姑娘了。”
“好。”柴未樊轉身欲走,看見皇上,臉上的熱氣又升上來了,她緩緩施禮,“表哥慢走。”
被嫌棄的皇上咳嗽了一聲,丟下句,“你們接下來小心點。”便轉身走了。
梅杜蕊被丫頭扶著一瘸一拐到了延昌宮,常嬤嬤遠遠看到她,急忙迎上去,攙扶住她,著急,“這是怎麼了?腳受傷了?”
梅杜蕊笑笑:“沒事,嬤嬤,都是蕊兒不小心,自個摔了一跤。”
常嬤嬤扶著她走近延昌宮,聞言絮叨,“姑娘怎麼還跟個小孩似的,丫頭也不看著點,回頭姑娘有個好歹,看娘娘能饒了你?”
丫頭委屈地低下頭,這都是柴姑娘連累的姑娘,她都沒反應過來。
梅杜蕊拍拍丫頭的手,悄悄安慰她,見到太後,免不了又被絮叨兩句,太後見她整個裙面都濕了,不由頭疼,“哀家這裡也沒小女兒家的衣服,不如去長樂宮看看,先拿二公主一套衣服對付著。”
梅杜蕊溫溫柔柔,“姑母,蕊兒路上恰好遇到柴姑娘,柴姑娘見蕊兒遇到困難,主動說要借蕊兒一套衣服,現在已回宮去拿了。”
太後:“正好不過。”
梅杜蕊接過宮女上的茶,淺淺嘗過一口,放下,抬起眼,眉眼彎彎,繼續道:“姑母,蕊兒回來後還沒去外祖家看看,娘親打算過兩天帶蕊兒去外祖家住兩天,遂暫且恐怕沒辦法進宮看您了。”
太後正想尋個由頭讓家裡打消這個念頭,聞言恰覺瞌睡了送來枕頭,自然只有應允的話,她微微點頭,含笑道:“正該如此,你去你外祖家多住一段時間,不必著急回來,姑母在宮裡一切都好,也不必時常來看姑母。”
梅杜蕊點頭笑笑,柳眉如畫,眼角含著溫柔,恰如一汪春水,瀲灩又多情。
過了會,柴未樊送衣服過來,她和太後坐在殿裡說話,丫頭伺候梅杜蕊去後面更衣。
左右看看沒人,丫頭立即將心裡的疑惑問出來,“姑娘,太太什麼時候說過帶您回外家住兩天的事啊?”
梅杜蕊的外祖已經辭官退休,現在在京郊的一個莊子裡養老,每日裡釣魚下棋,好不自在,雖說離京城不遠,但去一趟也要小一天的時間。
梅太太雖然打算回孃家看看,卻沒說是近日。
梅杜蕊神情淡淡,聞言,看她一眼,驀然笑道:“等這次回去,娘親就打算去了。”
“啊?”丫頭眨眨眼,不大明白姑娘的話。
梅杜蕊卻偏過頭,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