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淡淡看了眼她,繼續勸慰女兒,“嫁到別人家,與在家裡當閨女到底不同,你那個小姑子今年也十五了,在家裡也待不了兩年,你別跟她計較,凡事多忍忍。”
柴未嫻眼裡含淚,“母親說的輕巧,我未嫁過去我那小姑子便看不起我,嫁過去後更是事事找我麻煩,這次她不由分說將我身邊的大丫鬟打了二十大板,這不是生生打我的臉,偏偏,偏偏婆婆和相公都向著她。”
說到這,她咬牙切齒,這才是最讓她心痛和痛恨的地方,不管任何事,錯的人一定在她,婆婆和相公一定毫無緣由地站在小姑子那邊,每每看見,都讓她心火徒生,胸悶氣短。
大太太拍拍她的手,臉帶苦澀,她也心疼女兒,只是皇家嫁女都不會過分幹預婆家的事,更別說他們這種日漸衰落的世家。
老太太坐在上首,嘆了口氣,發話:“好了,嫻姐兒既然來了,就在家裡住兩天,沒得慣得何家還沒中舉就這麼猖狂,咱們家雖說比不上何府,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
更別說宮裡頭還有惠太妃,說句不好聽的,也許榮華富貴比不上何府,但真遇上什麼事,他們柴府絕對比任何一家都更有自保能力。
柴未嫻立即哭道:“還是祖母疼我。”
柴未樊與柴未珮坐在一處,眼觀鼻鼻觀心,她心下一曬,當初那門婚事是大伯母求爺爺告祖宗求來的,如今受委屈也只能硬生生受著,可見嫁入高門,尤其是不待見新婦的高門委實不是件好事。
想到這,她看向旁邊的二姐,相對比,二姐就通透多了,可惜身世不淑,希望宋言珂能對她好點。
柴未珮愣了下,回望向她,彎唇輕輕一笑,手裡手帕卻被悄悄攥緊了。
柴未樊好笑,之前從未見過的人卻因為一場婚姻綁在一起,從此心裡便有了那個人的影子,世間事,當真有意思。
眼瞧時間快到正午,估摸榜單也要出來了,眾人不再低頭說話,左顧右盼,眼巴巴地盯著外面,尤其大伯母,大姐和二姐開始坐立不安,一會便使人去外面看看,去看榜的小廝回來了沒。
柴未樊也罕見有點緊張,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茶杯還沒放下,外面便響起一陣碎步小跑聲,隨後丫頭掀了簾子跑進來,氣喘籲籲,剛進門就跪了下來。
老太太和大太太赫然起身,齊聲問:“如何?”
小廝戰戰兢兢,“啟稟老太太,大太太,大少爺和大姑爺都,都沒上榜。”
老太太眼神直了一瞬,好在不過片刻,她便回過神,頹喪地坐回塌上,揮揮手,道:“早已預料到的事,罷了,你先退下吧。”
大太太卻有些不甘心,猶自問道:“你確定都看了一遍?沒落下什麼?”
小廝低著頭,“小的不敢馬虎,來回上下看了五遍才確認的。”
大太太咬牙,還要說什麼,老太太便瞪她一眼,“好了,岑哥兒與姑爺都還年輕,落榜也在意料之中,殊不知而立之年還有未過之輩,岑哥兒與姑爺與他們相比,實在太年幼了。”
聞此言,大太太心裡才好受點,想想也是,她兒子剛十五,姑爺也將將十七,都還年輕著呢,一開始不就抱著存點經驗的想法才讓他們下場去嗎?
大太太看向跪地不走的小廝,不耐煩,“還不下去!”
不是好訊息還想要討賞不成,沒眼識的東西!
小廝瑟縮了下,頭低的更低了,結結巴巴說:“奴才話還沒說完,宋,宋公子他。”
話未說完,在場眾人便已神色劇變,尤其二姐,緊緊盯著小廝,那執著的眼神怕不是要將小廝看出個窟窿來。
了出來。
“宋公子名列榜上第六。”
話落,場中一時寂靜,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柴未樊恍惚了下,驀然想到宋言珂舉手行禮的斯文模樣。
“吱——”凳子突然被帶倒,柴未嫻猛然直起身,眼睛瞪大,瞳孔突出,直直地瞪向坐在那邊表情愣怔的柴未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