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一口應下後,酈至惑察覺不妥,又猶豫著推脫,“這不大好吧,二公主若是想吃,不若請公公專門出宮一趟,我總是給您帶東西,讓旁人看去,恐怕對二公主您名聲不好。”
二公主咬唇,“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旁人願意怎麼說便怎麼說。”
酈至惑怔住。
柴未樊望著長公主與衛元洲,二公主與酈至惑,欣然一笑,突然,身邊湊過來個人影,她抬起頭,溫聲,“表哥。”
灼烈燈影下,人面映如桃花,皇上垂首看去,晚風襲面,捲起水面潮氣點點,帶著絲絲涼氣,柴未樊撫上袖巖,緩緩垂目,睫毛輕顫,恍如一對翩然若飛的蝴蝶。
河面上,燈影綽綽,人影對坐,纖手挑起紗幔,細綢在風中揚起,飄飄揚揚,彩色明麗。
這美如畫的時刻,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驚叫,“啊!”
柴未樊一個晃神,便見船前淩空冒出幾個黑衣人,手腕翻轉,冷光冽冽,一個照面,那些黑衣人便徑直撲來,耳旁再次驚起一聲驚叫。
“啊——”
“刺客,保護公子!小姐!”
衛元洲和酈至惑下意識飛到皇上跟前,一前一後將他護在身後,於此同時,周圍也悄無息地冒出一隊帶刀侍衛,分為兩隊,一隊前去和黑衣人糾纏,另一隊緊緊護在船隻周圍。
柴未樊面色蒼白,雙手止不住發顫,突覺腳下震動,隱有砍裂聲,她腦子一空,下一刻,船隻突然被懶腰砍出兩個大窟窿,三四個黑衣人從船底爆炸而出,直直朝上刺來。這一切不過轉眼間,根本不容人反應,船隻震蕩,柴未樊驚叫一聲,身子搖晃,不受控制地朝後倒去。
“姑娘!”盛盞驚慌失措,緊緊抓住她的手,兩人掙紮了下,“撲通撲通”,雙雙落入河中。
其他地方也是一片狼藉,長公主緊緊抱著圍欄面色驚惶,錦衣華服被尖刀劃裂,好不狼狽地裹住她的身子。
二公主和另兩名世家姑娘搖晃幾下,也一齊落入水中。
皇上眼睛瞬間睜大,下意識撥開眾人要跳入水中,“樊兒!”
“皇上!萬萬不可!”衛元洲拼命攔住皇上,“聖體為重啊,皇上。”
一邊又吩咐周圍的侍衛,“還愣著幹什麼,還不下去救人!”
皇上目眥欲裂,狠狠推開他,“滾開。”他隨手從身旁侍衛手中奪過刀,狠狠朝前砍了一刀,眾人忙驚惶錯開,趁著錯亂,皇上一把推開眾人,跳入水中。
至於酈至惑,早在在幾人落水的一瞬間便跳進了水中。
“皇上!”衛元洲咬牙,回頭看了眼長公主,緊跟著跳進水裡。
長公主花容失色,眼瞳驀然睜大,“快救駕!救駕!”
掉到水裡,柴未樊和盛盞沖開了,她在水裡撲騰幾下,感覺水呼呼地往嘴裡灌,忙閉上嘴,身子不受控制地下沉,不能呼吸了,好憋悶,河水翻湧不止,不止他們這裡一家受到攻擊,周圍好幾家船都被砍壞了,船上的人跟下餃子似的一個個撲騰騰往下跳,掀起河水翻動,水流源源往她頭上澆灌,柴未樊伸出手,“救命……咳咳……救……”
掙紮越來越無力,柴未樊閉上眼睛,雙臂雙腿脫力,整個人朝河底沉去。
痛苦間,手臂猛然被一雙炙熱的手撈住,柴未樊意識已快要消散,她被那人帶到胸膛前,只覺熱源源源不斷地從他身上傳來。
嘴裡模糊,“表哥……”
不知過了多久,肺裡被灌進一股新鮮空氣,劇烈咳嗽兩聲,柴未樊艱難醒來。
還未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她便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巨大的力氣彷彿要把她融入骨頭裡。
柴未樊意識還糊塗著,喃喃兩聲,“表哥……”
“我在,我在。”皇上急切道。
等了片刻,柴未樊漸漸清醒,掙脫開,看了眼狼狽不已的皇上,鼻頭一酸,巨大的後怕襲上心間,她猛然抱住皇上,痛哭出聲,“表哥,嗚嗚,我好怕,我以為,以為我要死了。”
皇上死死咬著牙,淚珠迸出,緊緊箍著她,“不會的,有表哥在,表哥不會讓你出事的。”
柴未樊渾身還在顫抖,此刻腦子一片空白,只能無力而重複地呼喚皇上,“表哥,表哥。”
皇上心痛極了,想到剛剛的場景他就覺整顆心髒好似被人狠狠攥住,抽疼得他雙臂現在還在顫慄,他緩緩拉開柴未樊,胡亂拂開零碎狼狽的碎發,對準紅唇便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