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未樊坐在凳子上翻看話本,正是宛哥哥送給她那本,這次狩獵,他和五皇子照舊沒來,她還挺可惜,多麼有趣的日子,宛哥哥不來真是可惜了。
突然,門簾被掀開,洹河公主走了進來。
柴未樊抬頭看她,笑:“你怎麼來了?”
洹河公主坐到她身邊,無聊,“睡不著,所以過來找你說說話。”
柴未樊合上話本,觀她神色落寞。
“怎麼?想家了?”
洹河公主點頭,“這裡的日子讓我想到了家鄉,我們那裡也是這樣,大家一起狩獵,一起燒烤,一起歡歌笑語。”
柴未樊拉住她的手,安慰她,“等這次回到京城,你大兄應該就準備回去了,你也能馬上回到家鄉了。”
洹河公主搖頭,苦笑:“我大兄可能要回去,我卻不能了。”
柴未樊僵住,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強,“為什麼這麼說?你不是想回家嗎?”
洹河公主掙開手,站起身,雙目茫然地望著某個角落。
半晌,她開口,“你知道洹河公主這個稱號是怎麼來的嗎?”
柴未樊搖頭,“不知。”
“我們那邊有條喀嚓爾河,你們這裡叫做洹河,有年我朝使臣來貴朝進貢,恰逢趕到我出生,貴朝皇上一時心血來潮,便為我命名洹河公主。”
柴未樊恍然,沒想到她的稱呼竟然是這麼來的,她就說這個名號十分有大酈朝的感覺。
那邊,洹河公主繼續說,“自小,我就與其他公主不一樣,她們沒有稱號,得等到出嫁才有,我卻天生便有稱號,而且我自小的待遇便比她們好許多,有時候甚至比我大兄還要好,我那時候不懂為什麼,卻難免心有愜意,沾沾自喜,直到出行來這裡之前,我才知道,我那不是偏愛,而是責任。”
她轉頭看她,面帶微笑,“所以,樊兒,我回不去了,從我踏上這片土地開始,我就只能死在這片土地上,也許等將來我的靈魂遊離本體,才能回到我所鐘愛的家鄉。”
這一刻,她的表情安靜而溫柔,再不見平時的活潑天真,真正顯現了一國公主的氣度與殘酷。
柴未樊茫然而愣怔地看著她,久久,無法言語。
洹河公主重新坐到她身邊,片刻,臉上悲壯的神情一變,挽住她的胳膊,笑嘻嘻,“所以,樊兒你要跟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不然我會孤獨的。”
柴未樊還沒從那種隱隱的悲哀中回過神,見她恍惚間就恢複了平時的打笑天真,不由呆住,無奈說道:“你這性子……放心,我們自然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洹河公主靠在她肩膀上,笑嘻嘻。
倏忽,她注意到卷碧手上的盒子,“這不是?”
她走過去,一馬當先拎起盒子裡的火紅色貂皮,吃驚,“這不是皇上那天獵到的貂皮?”
柴未樊站起身,惶然無措,不知為何對上她的眼神,她竟有些心虛,支支吾吾道:“額,是,是額。”
洹河公主看看她,又看看手上的皮子,再看看她,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是相好的。”
柴未樊:“……”
她羞得跑上前,一把奪過,惱羞成怒,“別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