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未樊示意下身後聽晴提著的籃子,說:“姑母吩咐給皇上做了盅養神粥,特命我送過來。”
許順達伸手探以邀請的手勢,笑道,“姑娘,您裡面請。”
柴未樊笑笑,又對看向她,滿臉好奇的洹河公主淺施了個禮,隨後轉身,帶著聽晴和聽芙嫋嫋而去。
片刻,洹河公主抬起手,指著她,結結巴巴,“那,那,不是說皇上如今正在處理朝政,不得打擾,為什麼她能進去?”
許順達笑眯眯解釋道:“那是皇上的表妹,這裡向來對姑娘不設防。”
走在前面的柴未樊腳步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前進,進入殿內,皇上果然在處理朝政,從聽晴手中接過籃子,揮揮手示意她們在殿外等候,她下意識放輕腳步,朝最上方的皇上走去。
殿內十分清淨,聽不到外面的喧嘩,皇上眉梢一緊,似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十分不耐,他厲聲吩咐,“來人,研墨。”
柴未樊將籃子放在旁邊,擺擺手,讓小太監下去,自己走上前,倒上水,輕輕研墨。
不知過了多久,柴未樊感覺自己的手痠痛難耐時,皇上總算呼口氣,一把扔下了毫筆,他雙臂撐桌,閉上眼,雙手按摩兩側的太陽xue,臉上疲憊盡現。
柴未樊有些心疼,悠悠嘆了口氣。
皇上瞬間睜開眼,濃眉倒豎,利眼鋒露,掃視過來,看見她,那抹鋒芒立即化為柔軟的絮毛,連帶著眉毛也緩緩歸為平滑,他溫和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說一聲?”
眼角掃到旁邊的墨臺,他眉梢皺起,下意識拉過她的手,輕揉皓腕,唸叨,“這等粗活讓下人來就是,沒的累壞了自己。”
柴未樊有種奇異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立刻便被皇上的唸叨給引開了,她掙脫開雙手,自己給自己揉搓。
“這不是見表哥你政務繁忙,不忍心打擾你。”
“你過來,怎麼會是打擾,我高興還來不及。”
柴未樊被他說的莫名臉龐一熱,轉身,將籃子拿過來,說:“這是姑母吩咐董嬤嬤給你煲的粥,滋潤補神,清嗓利身,你趁熱喝了吧。”
沒料,皇上見到這粥,卻立即皺眉挪開了身子。
“等等再喝。”
“怎麼能等會再喝,剛剛等了那麼長時間,現在喝正好,再待會粥就涼了。”柴未樊耐心勸解,皇上仍不肯喝,而且一看粥眉就皺得更緊一分,好似,這份粥是苦口的藥似的。
柴未樊眨眨眼,恍然,“表哥,你別是不敢喝這份粥吧?”
皇上立即斥道:“胡說!朕只是,只是,”他嘆了口氣,說,“你也在娘娘身邊待了幾年,應當經受過董嬤嬤粥的折磨,這粥是對身子好,可也不能年複一日地喝,自朕離宮前,每個月娘娘都要派人送來一盅,朕膩得不能再膩了。”
柴未樊看著粥,遲疑,“還好吧,我覺得還好,味道也挺好的。”
皇上別開臉,“總之,你回去提朕謝謝娘娘,但朕真不想喝。”
柴未樊無奈嘆息,“表哥,這粥是姑母和董嬤嬤的一片心意,況且姑母命我送來,就有監督你喝下藥的旨意在裡面,就看在樊兒的面子上,喝了好嗎?”
皇上看她,半晌,肩膀微頹,“你就吃定我捨不得駁你的面子。”
柴未樊眉眼彎彎。
想到殿外的事情,她遲疑著要不要告訴表哥,抬起眼剛準備開口,猛然看到表哥不掩疲憊的神色,她張張嘴,末了,還是閉上了嘴。
算了,表哥本就很累了,還是不要讓人打擾他了。
從紫宸殿出來,柴未樊第一時間掃視外面,幸好,那位洹河公主已經回去了。
她帶著聽晴和聽芙朝永和宮走去,一個轉彎,冷不丁看到兩個人,被嚇了一跳,她驚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疑惑地望著洹河公主和她的丫頭。
洹河公主綻放一個陽光的笑容,“表妹好。”
額……柴未樊點頭,“公主。”
“我叫塔索福朵,‘美麗’的意思,在這裡被人稱為洹河公主,你可以叫我福朵。”
柴未樊愣愣地介紹自己,“我名柴未樊,你可以叫我未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