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仔細看了二人幾眼,記住他們的樣貌。
皇上看眼柴未樊,對許順達吩咐幾聲,然後轉身朝其他方向走去。
經過剛剛一遭,柴未樊忘記了寺廟的鬱悶,轉而跟他興沖沖地逛街攤。
她從來沒有逛過街攤,一直在宮裡住著,連出宮的會都少得可憐,沒進宮之前,母親也很少帶她出去,帶她出去不是去交好的世親家做客,就是進去店鋪,坐在雅間裡等小二將單子拿來,挑選禮品,不必事事躬親。
接下來,幾人到處閑逛,柴未樊也看到了許多民間有的小攤,包括面具攤,糖葫蘆攤,甚至還有賣小動物的攤子,她看見軟萌可愛的小貓小狗和小兔子眼睛都直了,半晌走不動道。
直至盛盞小心翼翼地扯扯她的袖子,她才恍然回神,對上皇上促狹的目光,她麵皮一紅,當即咳嗽兩聲,率先挪動步子,說:“走吧。”
她再喜歡也沒用,宮裡不讓養小動物,若說柴府還有可能,但宮裡怕小動物傷到主子,所以不讓養,除非你是頂頭的主子,例如太皇太後,太後,幾位太妃和皇後那個級別。
幾人繼續往前走,突然,她看到前面圍著一圈人,走近了,才看到裡面站著一圈年輕男女,他們身穿草衣,頭戴面具,排排站好,看起來十分迥異,許順達看見柴未樊好奇的目光,會意,上前問一個外圍的觀眾這是怎麼回事。
半盞茶功夫,他回來了,給兩人解釋,“啟稟主子,姑娘,那位老大娘說這是由圓真寺和尚主持,在為年輕男女祛除黴運和暗疾。”
祛除黴運和暗疾?穿成這個樣子嗎?
“誰都可以參加?”皇上問。
“是的,每個人交二十,便可以領一件蓑衣和一張面具。”
皇上看向柴未樊,柴未樊愣住,片刻,反應過來,艱難開口,“表哥,你想去?”
“當然是你,不過,若是你想我陪你,我自然應允。”皇上十分之高冷淡定。
柴未樊面無表情,“謝謝表哥,但是我不想去。”
“你祖母病情如何?”皇上突然轉移話題。
柴未樊愣住,“還好,快好了。”
“那馬上就回宮了,回宮前去去身上的黴運。”
柴未樊嘴唇掀動,半晌,她嘆氣應允,“好吧。”
許順達立即麻溜地去交錢,一會,帶著兩件蓑衣和麵具跑了回來,交給皇上和柴未樊。
盛盞立即伺候柴未樊穿好蓑衣,戴上面具,然後柴未樊跟著皇上一起走到那群人,站好,他們站在靠邊的位置,跟其他人保持了一點距離。
周圍一片寂靜,柴未樊站著不動,竟罕見有點緊張,皇上靠近她,小聲說:“不用緊張,這個活動每年廟會都要來上一次。”
柴未樊垂下頭,微頷首,然後悄無聲息退後一步,跟皇上拉開距離。
等了會,沒有人再進來,正式開始,首先,四位和尚圍著他們站了一圈,合掌閉目,面含慈悲,持香珠,喃喃低頌,不知道在唸什麼經,但是周圍立即靜穆,一點雜音也沒有,柴未樊內心也不由寂靜下來。
她看別人都雙合掌,閉目喃喃,她也閉上眼睛,合住掌——近處寂靜無聲,遠處人員走動的腳步聲,小攤熱鬧的叫賣聲,倏忽,她有種鬧取靜,俗世紅塵的感覺,嘴角含笑,這是不是就是夫子講述的畫境的一種。
此時此刻,她想到了很多之前的畫面,嘴角的笑意越來越重。
突然,頭皮一涼,她詫異睜開眼,卻見周圍圍了一圈人,裡拿著藤條,沾水然後朝間甩去,水珠迸濺開,而他們又站在最靠邊的位置,水珠直接毫不客氣地噴洩而來,雖然因為身上穿著蓑衣,臉上帶著面具,水珠濺不到她身上和臉上,但頭發卻沒有任何遮擋,直接遭受災難。
正鬱悶間,卻見頭頂罩下一片黑影,她愕然,抬起頭,與皇上明亮的雙眼對上。
因著面具阻擋,她看不見皇上的表情,單純只能看到那雙眼睛格外明亮。
鼻翼間是皇上身上熟悉的墨香味和淺淺薰香味,“砰砰砰”,柴未樊的心髒突然劇烈跳動。
不知過了多久,皇上將舉下的胳膊放下,柴未樊才發現他們停止了甩水珠,和尚們還在唸經,大概又過了一盞茶功夫,和尚才停止念經,然後大家排隊離開,離開時派發每人一根紅繩,柴未樊領著自己的紅繩出來時,臉龐還是紅紅的。
皇上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午飯,吃完午飯,我送你回府。”
柴未樊點頭。
盛盞小心摸摸她的額頭,悄聲道:“姑娘,您沒事吧,臉龐怎麼那麼紅?”
柴未樊搖頭,尷尬看向皇上,見他沒注意這邊,抓緊拽住盛盞,“別問了,我沒事。”
他們率先回去拿麵人,麵人已經捏好,攤主還讓他們看看是否滿意。
柴未樊小心翼翼拿起,胖乎乎的,四肢短小,面目卻意外跟她十分相像,把玩在間,柴未樊十分歡喜,有點不捨得交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