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著,但面上卻並沒表露出來,轉而笑道,“原來如此,想必小少爺必然聰敏,才會被選進宮當陪讀。”
酈至惑搖搖頭,一本正經說:“哪裡,他最討厭讀書,每天進宮讀書跟要了他的命似的,要不是父親拿著鞭子鞭笞他,他才不會老實聽話。”
柴未樊:“……”這位建安郡王府世子這麼耿直嗎?還有,你確定這些話方便跟她這種不熟的人說?
她尷尬地笑笑,“小少爺只是年幼貪玩,過兩年就好了。”
“誰知道呢。”
“……”
柴未樊咳嗽兩聲,“若無事,我便先走了,那邊應該也馬上散學了,世子回頭見。”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酈至惑疑惑問道:“你不是要撿紅葉做書簽嗎?”
柴未樊:“……我已經撿了不少,足夠了。”
聽她這麼說,酈至惑看向她裡的一把紅葉,頷首:“既如此,那柴姑娘回頭見。”
柴未樊倉促地笑笑,轉身就走,屋裡盛盞正好也收拾好了,見她快步走進來,只以為她著急回永和宮,便說:“姑娘,奴婢已經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柴未樊點頭,徑直朝前門走去,盛盞疑惑:“姑娘,今日不從側門走?”
“……不了,走吧。”
走在路上,柴未樊想到這位建安郡王府世子,越想越覺好笑,雖說跟她想象有些差入,但不得不說,也有種別樣的真性情,比她平常裡見到的戴著重重面具的宮裡人真要可愛很多。
今日與酈至惑見面只是個小插曲,柴未樊完全沒放在心上,就是聽聞寶陽郡主在紫宸殿用過兩次晚膳也沒多在意,她的心思更多的放在讀書上。
哦,還有照顧君子蘭,就是皇上那日送過來那兩盆,姑母屋裡留了一盆,另一盆送給了她。
她自己於花草上比較糙,但這盆君子蘭由皇上親自帶過來,算得上禦賜之物,當然不能隨便養養,為此她專門讓小湯子請教了花房的老師傅怎樣養君子蘭,這幾日親伺候,不假他人之,別說,時間久了,竟也慢慢喜歡上了侍弄花草這種雅活。
這日,豔陽暖風天兒,柴未樊決定出來曬曬發黴的身子,這次她將四個丫頭一併帶上了,卷碧在一側給她打傘遮陽,其他個丫頭環攏在周身,緊隨著她的腳步說話。
傘骨用上好的金鑲玉竹製成,通身碧透,觸生涼,傘面同樣糊了層碧綠色的油紙面,點綴著嫩翠的竹幹竹葉,滿面陽光濾過,曬下來層暖暖的淺綠色的陽光,傘尾掛著枚玉葫蘆,葫蘆底部還墜著串玉色流蘇,隨著人身移動而左右搖擺,漾出淺淺而悠揚的弧度。
豔陽照彩,暖風習習,幾人的步子愈發輕快。
盛盞見柴未樊不說話,嘴角卻暈著抹清淺笑意,知道她今個心情不錯,遂笑著說:“姑娘合該多出來走走,不然錯過這秋日好時光多可惜。”
聽芙應和,“可不是,姑娘這性子就是在屋子裡悶壞了。”
柴未樊看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像兩只出了籠子的鳥兒,無奈搖頭,倒也沒反駁。
正說著,一個轉彎,正撞上一行人緩緩行近,甫看見打頭的宮女太監,她心裡便是一個咯噔:要不要這麼倒黴!
一個心神的功夫,後面的人已然露了面,卻是皇上和寶陽郡主,二人並肩而行,寶陽郡主笑容滿面,皇上時不時跟她搭話,二人看起來談笑風生,相得甚歡。
這時候再躲開已來不及,對面也看到了她,她規矩站在原地,等二人近了便委身行禮,“參見皇上,寶陽郡主。”
寶陽郡主漫不經心看她一眼,然後繼續對身邊人俏皮道,“表哥,聽說前面有個小花園名金桂苑,現在金桂都開了,遠遠望去,黃橙橙的,景緻極好,不若我們去那裡坐坐。”
她說完,皇上卻沒回她,他的目光定在前面遲遲不動,寶陽郡主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柴未樊已經起身退到一邊,等他們先過去。
她愣住,身邊皇上卻已經開口,“說來,朕好久沒和娘娘一處用膳了,樊妹妹要回宮嗎?我們一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