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未樊悄悄用絹擦擦額角,輕輕回聲“是”,便跟在姑姑和皇上身後,邊走邊告誡自己,皇上今時不同往日,她怎麼還能像之前一樣毫無顧忌,當時年幼不懂事,與皇上著實産生過很多磕絆,說話也不經大腦,但她現在大了,萬不能像小時候一般不懂事。
她在後面絮絮叨叨“靜心,守分,謹慎”,然後聽姑姑說:“悉兒啊,你就不要戲弄樊兒了,什麼棗子?”
柴未樊抬起頭,看向皇上,驚慌之色溢於言表,皇上瞧她一眼,眉眼柔和,回答惠太妃,“沒什麼,只是樊妹妹比較喜歡吃棗子而已。”
“喜歡吃棗子?”惠太妃疑惑,“是嗎,樊兒?”
她怎麼不記得柴未樊喜歡吃棗子?不過那物隨處都是,一向被稱作卑賤之物,不得貴族所喜,即使柴未樊喜歡,恐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柴未樊訕笑一聲,只好回答:“味道尚可,尚可。”
惠太妃笑看她一眼,“若是喜歡就吩咐小湯子和小罐子去西花園採摘,哀家記得那裡種著兩棵,繁茂得很,往年沒人愛吃,白白落滿地腐爛歸墟。”
柴未樊“額”一長聲,勉強點頭,“好的,有時間便去。”
西花園的兩棵棗樹不就是當初她採摘的那兩棵嗎,當初為怕把意外導致貴人摔倒的事洩露,她回去之後,抓緊把棗子跟聽晴她們分了,並且吩咐她們不許告訴任何人,姑姑那裡也沒送,所以姑姑才一直不知道當初在後宮泛起過漣漪的小事居然跟她有關系。
她看向皇上,他表情淡然,通身冷淡,似乎與剛剛的話語格格不入。
她暗咬牙,一年多了,這廝本性果然還沒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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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一百天時間到,終於可以除服了,盛盞一大早便喜滋滋地為她挑選衣服,顏色不是紅便是粉,勢必要將她打扮得喜氣洋洋。
最後,柴未樊選了那件粉衣,穿戴打扮一番之後,說:“走吧,給姑姑請安。”
走到正殿,卻見姑姑也罕見地換了身較為鮮亮的顏色,她看到眼前一新的柴未樊,眼神一亮,立即招,“坐過來。”
柴未樊笑依依地走過去,靠到姑姑身邊,被她好生打量了番,十分稀罕地說:“我兒顏色果然鮮豔,可以張羅著挑門好婚事了。”
柴未樊扭身,羞怒地喊一聲:“姑姑!”
“好好,哈哈,姑姑說錯了,是該為我兒再添置兩件新衣了,正是花朵一樣的年紀,可得好好打扮起來。”
柴未樊抿唇笑,她到底小女孩心性,又穿了這麼長時間素服,哪有不喜歡期盼漂亮衣服的道理。
姑姑這樣說,過幾日果然傳了幾個針織坊的針娘來,吩咐給她做上套秋衣,這事無獨有偶,眼看炎熱漸漸消去,秋風漸起,前兩日又下了場秋雨,都說一場秋雨一場涼,秋雨過後,天氣明顯涼了下來,所以各宮陸陸續續不斷吩咐針織坊趕制秋衣。
當然,柴未樊完全不必擔心,永和宮絕對會位於立馬趕制的行列之。
一百天過去,日後既不用穿素服,也不必再用素食,就是婚娶行樂也不再受限制,宮廷立即熱鬧起來,當然最近最熱鬧的一件事卻是寶陽郡主要入宮的訊息。
這次入宮不同以往,寶陽郡主是要在宮裡長住。
大長公主遞話說:“這些日子為在家照顧我,璇姐兒已經落下不少課程,這次進學必得用功趕進度,再日日回府就太過浪費時間,況兒臣不能親自侍奉母後於左右,璇姐兒入宮能陪母後解悶,權當為兒臣盡一份孝心了。”
隔日,太皇太後下旨: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