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年少,性子單純,像兩頭互相舔舐傷口的小獸。
華裳猛地握緊那枚銀牌:“陛下?聖人?”
季無豔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生怕她會露出其他人一般小心的神色。
華裳卻道:“阿孃說不能白要別人的東西。”
季無豔突然想到:自己賞賜給別人東西的時候,別人從來沒有這麼說過,原來都在佔朕的便宜嗎?
“所以……”華裳微微一笑,將那枚刻著大周山河的銀牌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無比正經地與他約定,“我會為了你守護大周山河,你為君,我為臣,你為寇,我落草。”
她也沒看過什麼正經書,就把在坊間聽到的傳奇故事裡的詞用上了。
季無豔被她的神情和語氣所感染,也沒有仔細思索她話語中的不敬,而是握住了她的手:“好,朕允你,只要你不負朕,朕會為你無所不能。”
那時年少,雖是童言稚語,卻是赤子丹心。
當年的約定依稀還在耳邊,華裳的身體卻突然僵住了。
哎!
她突然記起來了,太上皇喚陛下的小名,陛下的小名是鳳凰兒……
華裳猛地捂住了臉。
她都幹了些什麼蠢事啊,居然把馬起了個陛下的小名,怪不得陛下不願將馬賜給她,恐怕在陛下心中她就是個有了些許功勞,卻膽大包天想要騎聖人的狂妄之人吧!
可是,陛下將那匹馬賜給王太師的結果不也一樣嗎?
不!
她想起來了,王太師人家從始至終就沒有喚過那匹馬“鳳凰”,所以,一直以來就只有她一個人傻乎乎地搞不清楚情況嗎?
說不定,在她喚那匹馬“鳳凰”的時候,那隻老狐貍還不知道怎麼在心底偷著樂呢!
“那枚銀牌還在嗎?”季無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在的,在的。”華裳有些心虛,連忙想要將脖子上一直帶著的銀牌摘下。
季無豔卻阻止了她。
他微涼的手指劃過她的頸項,捏著那條銀鏈,一點點將帶著她體溫的銀牌轉了過來,握在手心裡。
他盯著他的山河道:“朕一直信你。”
“多謝聖上。”
“你應該將朕這句話牢牢地記在心上,還有……”
他輕聲道:“你與朕初見,並非是在十歲那年。”
也許你根本已經忘了,卻只剩朕一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