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音連忙保證不會,嬌嬌的聲音隨著涼風飄到了隔壁的院子。
新綠的老槐樹下,蕭元一身淺色錦袍靠在藤椅上閉目養神,夕陽的光從牆頭斜灑過來,沒有照到他,卻照到了掛在樹枝上的鳥籠上,裡面的黃鶯鳥蹦躂了兩下,嫌那光芒太刺眼,喳喳叫了兩聲便臥了下去,將小腦袋縮排了翅膀。
於是姑娘好聽的聲音消失了,黃鶯也不叫喚了。
蕭元睜開了眼睛。
葛進就在旁邊伺候著呢,見此討好地道:“公子怎麼醒了?要不我再逗它叫兩聲?”
主子就愛聽著鳥叫睡覺小憩。
蕭元搖搖頭,目光落在了旁邊的茶幾上。
葛進連忙倒了杯普洱茶遞過去。
蕭元懶懶地靠著藤椅,垂眸細品。
葛進望望牆頭,知道主子肯定聽出來了,小聲道:“真巧,咱們又遇到那一家人了,公子,我看那姑娘的表哥氣度不俗,回頭我派人去打聽打聽?沒準也是名單上的人。”
強龍不壓地頭蛇,是因為那條龍沒出息,自家主子肯定要做這陝西的主人的,那就得摸清陝西有哪些蛇,打聽清楚了,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就殺了煮了,換條能用的補上去。
就算那位表哥只是普通人,先弄清楚那姑娘的來歷,萬一將來主子興起,他也有地方找人不是?
蕭元放下茶碗,點點頭。
葛進笑著去了,出門時遇到盧俊,隨口問道:“都安排好了?”
盧俊沒理他,逕自走到主子身前,低聲道:“公子,我確認過了,公子的府邸就在王府後面,隔了一條街,兩間屋子中間修了暗道,遇到急事,公子可以隨時趕過去。”
頂著王爺的身份不好辦事,假作商人則可遊刃有餘地與官府、大商甚至邊關外的胡人往來。
“儀仗?”蕭元起身,對著鳥籠問。
盧俊低頭回道:“從京城到這邊,一路上都沒有出事,只要公子稱病不見客,那些人也不敢冒然去王府求見。”
隨著主子進城,主子在京城的遭遇很快就會傳遍陝西,聰明人都能猜到主子不被皇上所喜,看似封王實則貶謫,那麼主子有些怪脾氣不願見客,旁人也不會懷疑,主子安排的替身足以瞞天過海。
一切安排妥當,蕭元取下鳥籠,轉身朝屋子走去,“明早出發,去看秦王進城。”
盧俊本能地要領命,還沒開口就傻了,主子要明早進城?
那不是去白等嗎?
一聲“是”卡在了喉頭,等葛進回來,盧俊平靜地將主子的吩咐告訴了他,葛進聒噪,但人很聰明,主子的心思他不說回回都能猜中,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這點小心思根本不用猜,葛進瞅瞅上房的窗子,想到自己打聽來的訊息,意味深長地笑了,抬腳要去裡面伺候。
“等等,你笑什麼?”盧俊伸手攔住他,笑得那麼賊,肯定是猜出來了啊。
毫無預兆地被攔住,葛進納悶地回頭,盯著盧俊看了兩眼,奇道:“我每天都笑,你管我笑什麼?”說完忽的明白過來了,指指窗子,壓低聲音問他,“莫非你想知道主子為何決定明早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