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原沅面無表情,把手中藥膏往案臺上一扔,“啪”地一聲:“上藥。”
李千迢愣了愣,沒想到叫自己過來就是做這件事情的。
原沅用卓鴻瓔慣有的冰霜表情,皮笑肉不笑道:“養著你還不如養條狗,上藥都不會?廢物!”
李千迢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不能把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師姐當成正常小姑娘,於是垂下眼睫,竭力不去看她,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他將桌上的藥膏拿了起來。
雖然竭力不去看,但視線難免還是落在了她肩膀上的傷口,看起來應該是被兇貂抓傷的,傷痕很深,還很新鮮,沒有結疤,時不時滲出一些血跡。他將藥膏抹在傷口上面的時候,她看起來神情有些痛苦,額頭上滲出冷汗來,但一直一聲不吭。
原沅:……真的很想叫疼,但是又怕ooc。
系統:千萬給我憋著!
李千迢定了定神,竭力不將注意力放在她白皙的肩膀上,專心去對付那傷口。不得不說,他比采薇那些丫鬟們上藥要上得好多了,畢竟他是修煉的人,而且從小到大受過的傷不知道有多少,知道藥膏塗在哪裡,能夠避開最疼的地方,且起到最好的療效。
上完藥,李千迢將藥膏放在桌案上,沉默地站起來站在一邊。
原沅這才慢條斯理地將衣服理好,去裡間盤膝修煉了一會兒。這整個過程中,她沒讓李千迢離開,李千迢也不敢離開。果然如傳言所說,這師姐脾氣難測,且喜歡折磨他人——
但若這就是折磨的話,未免也太輕了些。
李千迢成為她的隨從已經一日有餘,本來做好了身上傷口不斷的準備,卻沒想到是他想多了,卓鴻瓔根本沒有傷他的意思。
他靜靜地站在一邊,視線忍不住就落到了卓鴻瓔的臉上。的確是姿容絕色沒錯,也的確是毒蠍心腸沒錯——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就覺得她有些眼熟,身上彷彿有什麼是以前曾經熟悉的。
可分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聞中的師姐。
李千迢蹙了蹙眉,竭力將這種莫名奇妙的感覺揮散開來。
足足三個時辰,卓鴻瓔才從打坐中睜開眼睛。外面的人聽說李千迢被罰站,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三個時辰,都心情複雜,有的憐憫,有的覺得他得到的好處還是比壞處多,頗有些羨慕嫉妒。
“研磨。”原沅從床上下來,指著案桌角落,道:“就坐在這裡,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動。”
不許動這件事情,對於定力十足的李千迢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懲罰。
於是他沉默地跪坐下去,單手開始研磨。
卓鴻瓔提起筆開始在宣紙上寫字,似乎也不顧及他看不看得懂,並沒有防備。或許是以為他這種窮小子根本大字不識,所以寫得相當隨性,一點也不遮攔。
李千迢在一邊卻是越來越心驚。
這是——
卓鴻瓔這是在默寫內門心法?第一仙派算是修真界中最大的正道門派,無數人想獲得入門心法,更別說只傳親傳弟子的內門心法了,那可是被其他門派搶破頭的東西!李千迢之前正是聽說第一仙派的內門心法中,有自己想要的能夠破解靈根封印的東西,所以才不遠萬裡來到這裡的——
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可是,為什麼卓鴻瓔對自己毫無防備,難道就不怕自己默記了去嗎?
不管怎樣,李千迢屏住呼吸,將她筆下每一個字都強行記在了腦中,等回去後再仔細研究。
寫了兩三頁之後,卓鴻瓔似乎有些累,身體軟綿綿地鬆懈下來,不再挺直。李千迢見她十分隨意地打了個哈欠,毫無架子,心中不由得又泛起波瀾——這和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
他想到昨日采薇的話:“午後隨師姐伴讀,研磨定紙,若師姐累了,需作靠墊……”
猶豫了下,他跪在原地挪動半步,湊過去,挺直了脊背,如松一般挺立,剛好抵住卓鴻瓔歪歪斜斜的身子,研磨的手也沒有停下。原沅對這個人是十分熟悉的,無論換了多少世界,換了什麼性格,對她而言還是同一個人。所以她也沒什麼防備,下意識地就靠了過去。
李千迢則徹底一動都不敢動,若說一開始是卓鴻瓔命令他不許動,那麼他現在則完全是怕驚擾了懷裡的人。
懷裡的人很軟,身子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還很香,有種薰香和沐浴完後的清香。他接觸的姑娘少,他不知道全天下的姑娘的身子是不是都這麼軟,還是,只有師姐的身子這麼軟甜。
李千迢忽然覺得一陣莫名奇妙的燥熱,不知從何而來。
他頭頂那隻貓的防備彷彿稍有鬆懈,帶著好奇打探的意味,朝著原沅湊近了些許,跳到李千迢肩頭,在原沅頭發上,輕輕嗅了嗅,隨即舔了舔爪子,那是一種標記氣味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