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如果是剛剛,她還在街上閑逛,與他鬥氣,不肯回府。
如果自己沒有任性生氣,他就可以早點回府,便會聽到宮裡的人來傳召,或許他們父子就可以見到最後一面。
即使他們父子之間有諸多矛盾,諸多怨恨,可畢竟是血脈相連。
公子羽心有些慌的看向雲天傾,他會不會怪自己……
雲天傾無力的辯解,“我在街上……我……我不知道宮裡來人傳召,我真的不知道……”
雲天傾此刻心中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他恨他,想推翻他的統治,可他也從未想過讓他死。
“恆王殿下快進去吧,靜王和烈王都在裡面呢!”那內侍抽泣幾聲領著雲天傾進去了。
她看著他腳步虛浮的樣子,整顆心像是被投進了天無涯的寒潭裡一般,冰冷刺痛。
他還是在乎聖天帝的,不然不會如此反應。她犯錯了,她對他犯錯了。她沒想到自己唯一的一次任性居然讓他失去了見父親最後一面的機會。
她就站在殿外,耳邊縈繞著宮人小聲的抽泣,第一次她嘗到了害怕的滋味。
秋風寒意侵人,公子羽一身單薄的白衣立在殿外,倒是很符合如今的景象。
直到天邊月亮高懸,才有人陸續走出來。雲天烈走在前頭,後邊跟著雲天傾和雲天英,皆是滿麵灰敗景色。
她想上前去接他,卻發現腿如灌了鉛一般已然麻木的邁不開一步。
雲天英看見她一身單薄的立在殿外,掠過眾人,忙上前問道,“天氣這麼涼,你怎麼穿的這麼少站在這,不怕生病。”
公子羽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雲天傾身上,待他走到近前,她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對不起。”
雲天傾沒看她一眼,冷聲道,“我不想看見你,滾!”
公子羽整個人愣住了,身體僵硬,不敢置信雲天傾對自己說了什麼。
直到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人,逐她出宮,再也不許她進來。”
雲天英溫聲道,“五哥,你別這樣對羽姑娘,這又不是她的錯。”
“怎麼不是她的錯!”雲天傾此刻面目猙獰,眼睛爬滿了猩紅的血絲,彷彿來自地獄來向她討債的惡魔,厲聲道,“若不是這個女人,我怎麼會見不到父皇最後一面!若不是她,我也許還來得及。”
“對不起……”除了道歉她什麼也不能為自己辯解。
“滾出去!”
雲天英不忍道,“五哥……”
雲天烈始終在旁冷眼觀看好戲,眼底劃過詭譎,此時笑著從中斡旋道,“哎!五弟,不要這樣對一個姑娘家嘛,這樣吧,大家都去我烈王府休息吧,明日一早再入宮處理喪事。”
雲天英道,“三哥的府邸在宮外,怕是不太妥當,不如暫居我宣華殿吧。”
雲天烈眸色急轉,隨即笑著道,“也好。”
雲天傾始終再未看她一眼,拂袖離去。
雲天英虛扶著她,柔聲道,“羽兒,我們也走吧。”
公子羽腿此刻重如千鈞,由著人攙扶蹣跚離去。
雲天烈看此情形,在後邪邪一笑。
“殿下。”長孫鎮南在暗中觀看多時,此刻眾人退散才從殿門後面出來,低聲道,“殿下應當將他們哄騙到烈王府,我們才好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