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前兩年栽種的新樹如今也已經長起來了,青石路旁的海棠花也正開的旺盛,豔麗如喜服的綢緞,風過處,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雲天傾皺眉道,“相信聖天帝的眼線在我們進入皇城的時候就已經稟告給他了,我們一會就要進宮請安。”
二人各自回了房,公子羽簡單梳洗一番,換了身月牙白的綢緞裙子,外邊依舊罩了一件白色的披風,大大的帽簷遮住大部分清秀的臉龐。
雲天傾則換了一身深色的廣袖朝服,先前隨意用簪子束著披散的頭發此時被玉冠規矩的束起,眉宇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年少如今顯得愈發的穩重。
馬車在宮道平穩的行駛,車輪壓過鵝卵石“咯噔咯噔”的聲音莫名的讓人緊張。雲天傾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得攥緊了衣角,手心裡滿是粘稠的汗漬。
忽然間,一陣冰涼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顫,隨即手上的勁道也慢慢鬆懈下來,公子羽溫聲道,“有我在。”
那簡單的三個字彷彿夏日溫暖的和風瞬間撫平了他焦躁不安的內心。
那內侍在車外道,“恆王殿下,前面就是太玄殿了,馬車不能透過,還請您屈尊步行過去。”
二人聞言下了車步行前往,公子羽略微拽住他的衣袖,說道,“我不過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聞言雲天傾略為擔憂,“你不認路,不要亂走,太玄殿右轉直走便是太液湖,你在那裡等我罷。”
公子羽點點頭,與他分道揚鑣。
此時正是夏末,太液湖的荷花開的最後一季,眼到之處莫不是荷花盛開,清風吹過,夾雜著荷花淡雅的香氣。
公子羽走到欄杆旁,順手摘下一枝在近處的荷花,湊到鼻間聞了聞,清甜的花香使人心情大好。
斜刺裡,傳來一道嬌蠻的聲音,“大膽!誰人敢摘本公主的花!”
公子羽眉頭一皺,向源頭看去,一位豆蔻年華的華服少女在一眾太監宮女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女子面容嬌俏,年紀雖幼,五官卻已長的極其秀美。脖頸間佩戴一串東珠琉璃,身著一襲水粉碧荷流光裙,所謂流光,便是七八個匠人耗時三個月的時間全部用金絲線手工縫制而成的羅裙,使其在日光照耀下流光溢彩,此裙價值連城,足見女子身份尊貴。
往日在江州城,她曾聽聞雲天傾偶然提及有位極受聖天帝寵愛,脾氣秉性卻極為任性刁蠻的皇妹,想必便是眼前這名少女了吧。
少女身後的婢女搶先上前一步斥責道,“大膽奴才,見到昭陽公主還不下跪行禮。”
公子羽俏臉一寒,將手中的荷花扔在地上,冷然道,“還你。”轉身便走。
“大膽!”昭陽公主嬌喝一聲,“給本公主將她捉住。”
自湖上吹來涼爽的清風,將公子羽遮住臉龐的帽簷掀開,露出一張秀美白皙的臉龐。昭陽公主身邊一位年紀略長的婢女神色立刻有些慌亂,伏在昭陽公主耳邊低聲道,“公主,這是仙族的羽姑娘,連聖上都要禮讓三分,不可得罪啊。”
昭陽公主神色間微微有些訝異,低聲罵道,“你不早說。”
現在氣勢已經出來了,此刻若是退縮豈不讓自己在一眾宮人面前失了顏面,昭陽公主梗直了脖子高聲喊道,“羽姑娘是吧,要本公主放過你也可以,你把那花撿起來再給本公主賠個禮道個歉,本公主就大人有大量放你離開。”
公子羽一雙眼睛沉靜冷漠的看著趾高氣昂的華服少女,默不作聲。
昭陽公主身邊年紀略長的婢女走到她身邊,低聲相勸,“羽姑娘,您就給個臺階下吧,不然公主是不會罷休的。”
公子羽神色淡然,鼻間不屑的冷哼一聲,“她自己無理取鬧,我為什麼要給她臺階下?”言罷,轉身便欲離開。
公子羽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局中人都聽得到,昭陽公主聞言臉上掛不住,白玉小臉氣的漲紅,厲聲道,“給本公主把她拿下,帶回昭陽宮,本公主要好好教教她什麼叫規矩。”
在公子羽身邊資歷深的婢女都未敢動,其他人更是猶豫著不敢上前。
昭陽公主一雙杏仁眼瞪的老大,氣憤道,“你們快抓住她啊!”
婢女神色惶恐,柔聲勸道,“公主,這可是仙族的羽姑娘,皇上也不敢動哪。”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忤逆本公主的命令,等本公主告訴父皇定要將你們這一個個下賤的奴才杖斃!”周圍的奴才黑壓壓跪了一地,昭陽公主見那些奴才皆是噤若寒蟬,怒罵道,“廢物,都是廢物!你們不敢本公主親自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