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內忽然水流劇烈翻湧,一股無名的力量將寒潭徹底翻了個天。突然,不知什麼堅硬的東西重擊雲天傾腹部,寒潭混沌一片,雲天傾本就被晃的七葷八素,加此重擊,再也憋不住氣,冰冷的湖水立刻侵入他的鼻腔和口中,雲天傾的身軀無力的垂下,順著水流漂流。
正值炎夏,碧荷正盛,清風從窗邊進來吹起青綠色的帷幔,夾雜著碧荷的清香,帷幔調皮的騷動著撫摸男子俊朗的面龐。躺在榻上的男子面色微微有些蒼白,眉頭輕輕一皺,一雙大而修長的手緩緩動了起來,緊閉的眼珠轉動了兩下,終於緩緩睜開。雲天傾霎時間一陣恍惚,茫然四顧,不知身在何處。只是咽喉鼻腔的疼痛提醒著他,這不是身處仙境。
“你醒了!”一名身著青蓮色衣裙的少女緩緩而來,將手中的白玉瓷瓶遞到他手上,柔聲道,“你睡了三天了,這是治內傷的藥,連服兩日你便會痊癒。”
雲天傾看著少女嬌俏的臉龐,微微一愣,茫然問,“仙女姐姐,這是哪啊?”
被誇贊仙女的少女掩嘴輕笑,眉眼彎彎,“我不是什麼仙女姐姐,這裡是雲天之巔,你昏迷在寒潭旁邊,我家公子心善,吩咐我們救你回來。”
公子?難道是雲天之巔的守護者公子羽!
雲天傾本來混混沌沌的腦子聽聞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到了雲天之巔,不由得覺得清風拂面,清醒了不少。
雲天傾眼睛骨碌碌轉了幾下,突然咧開嘴輕笑了幾下,問道,“那,你家公子在哪,我想去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公子此刻應在水玉臺,你若想見公子我要先通報公子一聲,詢問公子的意思。”
雲天傾狗腿的連連點頭,“問吧問吧!”
只見那青蓮色衣裙的少女十指微動捏了個法決,一隻通體雪白的飛鳥從窗邊飛進,乖順的落在少女的手上,“青鳥,去稟告公子,救回來的男子已經醒了,求見公子。”少女的手輕輕一送,青鳥便飛走了。
半晌,那青鳥飛回落在少女指尖,那少女道,“公子答應見你,隨我去水玉臺吧。”
外頭午時日頭正毒,四周寂靜無聲,環顧四處,並無一人,只有幾處知了蟬鳴熱鬧的叫著。
雲天傾揉了揉發痛的太陽xue,眉頭緊蹙,那少女走在前面彷彿身後長了眼睛一般清楚他的一舉一動,拿出一個青色瓷瓶遞給他,說道,“吃了它你會舒服些。”
“多謝。”雲天傾從蘇醒以後便覺得這雲天之巔果然名不虛傳,眼前的女子雖然身形嬌弱,但武功卻不低,能清楚的探悉他的舉動。
“仙女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
“紅纓。”
二人再無話可說。
紅纓引著他在蜿蜒的長廊走著,放眼望去,四周皆是碧荷盛放,只見不遠處一座由白玉砌成的高臺坐落在碧湖水中央,由青色的紗帳圍砌著。
清風吹來,漫漫青紗飛起,水玉臺的正中心,一名帶著面具的年輕男子端坐在那裡,面前放著一展古琴,修長白皙的手指撩撥幾下,發出動聽的琴音。
男子身旁站著一名腰間佩劍的紅衣女子,看到紅纓領著雲天傾遠遠的過來,在男子耳側提醒道,“公子,人來了。”
雲天傾裝作謙卑的樣子雙膝跪地,雙手作揖,感激的說,“草民是個砍柴的樵夫,失足落入寒潭,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否則草民可就一命嗚呼了。”
公子羽連眼也不抬,彷彿沒有聽到一般,手指摩挲著琴絃。
紅衣女子說道,“公子命你調養好身體之後立即離開。”
紅衣女子又問紅纓,“他身子如何了?”
紅纓跪下恭敬答道,“啟稟公子,仙使,紅纓已將天元丹給他服下,不出兩日必會痊癒。”
“那就兩日後,紅纓你送他離開。”
雲天傾微微抬眼觀察公子羽,全程他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都沒有抬一下眼。只是旁邊的紅衣女子代替他下著命令。
他心裡不由得揣摩,這公子羽是不是被篡權奪位了。
待眾人退散,只剩下公子羽與紅衣女子二人,公子羽視線才慢慢從琴上離開。
紅衣女子說道,“公子,依天鳶看那男子或許真的只是普通的樵夫,紅纓察看過他手上有老繭。天鳶也派人檢視了寒潭附近並無其他。”
公子羽帶著面具看不清神色,卻是一道極為清雅的聲音響起,“老繭是常年使用刀劍磨出來的,他的指甲幹淨,不是幹粗活的人。雖然一身的樵夫裝扮,不過是刻意穿給我們看的。”
公子羽一雙沉靜的眸子看向天鳶,嘴角牽起,“寒潭冷酷,天無涯四周荒山,去哪裡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