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不滿地說道:“算了,你把這簍炭搬到那邊屋子去,記得輕點兒啊。”
“是,小荷姐姐。”孫福生吭哧吭哧地又抬起了炭簍。
小荷停頓了片刻,說道:“你叫孫福生是不是?一會兒你把院子外頭的雪掃掃。”
“是,我馬上就去。”孫福生想了想又說道,“我娘叫我問一聲,姑娘喜歡吃什麼餡的餃子?有白菜豬肉,羊肉大蔥,要是姑娘覺得膩,我娘說還有醬瓜雞蛋的。”
小荷聽得好笑,說道:“你這是報菜名呢?一個餃子也有這麼多花樣。”
孫福生只是嘿嘿地笑,小荷說道:“一會兒我問問姑娘。”
“嗯。”孫福生躊躇了好一會兒,低聲問道,“那小荷姐姐喜歡吃什麼餡的?”
小荷有點兒不高興:“一口一個姐姐,你都多大了,還叫我姐姐?都把我叫成老姑婆了!”
孫福生連連道歉:“是,我以後不會這麼叫了,小荷姐……小荷姑娘,你不要生氣。”
小荷噗嗤笑出聲來:“我又不是千金小姐,還叫什麼姑娘?以後你叫我小荷就得了,多利索。”
“是,小荷。”孫福生憨憨地笑了,“小荷你吃什麼餡的餃子?我叫我娘給你煮。”
小荷頓了片刻,忽然笑道:“什麼都行。”
淩玥聽得兩人一問一答,嘴角不禁抿起一抹笑意。
這樣家常的對話,透著淡淡的溫馨,讓人聽了有一種回家的親切感,這是在淩府絕不會有的感覺。
當淩玥在西郊小院安安靜靜過年的時候,淩府正處在雞飛狗跳的階段。
二太太額頭上繫著一圈生絲絹,面如金紙,看著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氣兒。淩慧芷乍逢大變,方寸大亂,只會守著哭,半點兒忙也幫不上。
陸媽媽忙前忙後,張羅伺候二太太和淩慧芷,可是淩府如今變成一盤散沙,幾十房下人,奸滑的推病不出,略有身家的急忙贖身準備跑路,其餘人又見風使舵,大部分都去奉承桂姨娘這位新主子,二太太身邊竟然只留下幾個小丫鬟。
這日連小丫鬟也都找不見了,陸媽媽心急二太太的病,只好親自生火熬藥,她雖是下人,卻是有頭臉的管事媽媽,這些粗活哪裡做得來,一時弄得滿頭滿臉的黑灰,火卻還是沒升起來。
正忙著,她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陸媽媽還以為是小丫鬟回來了,抬頭剛要開罵,就瞧見三太太帶著一群人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淩光譽被抓走以後,三太太什麼事都不管,只顧著把抄家剩下的值錢東西都往自己房裡劃拉,陸媽媽對她這種行徑很是瞧不起,可是人家畢竟是主子,她就算心懷不忿,也只能起身行禮:“三太太,您來了。”
三太太瞟了一眼渾身髒亂的陸媽媽,眼底露出些許厭惡:“你主子呢?”
陸媽媽如實回稟:“太太還病著。”
“哼,”三太太冷哼了一聲,撣了撣身上繡著銀絲海棠的錦緞披風,“府裡頭都這樣了,這位管事的主母倒好,倒裝起病躲清靜來了!”
陸媽媽聽她來意不善,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三太太錯怪我們太太了,我們太太真的是生了病……”
“生病?生了什麼病?”三太太咄咄逼人,“前兒還是好好的,今天就病得起不來了?說出去誰信啊!”
陸媽媽大怒,沉著臉說道:“老爺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太太一時急火攻心,這才病倒了。三太太您若是有事,改日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