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二太太很及時地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是你姨母,才進京沒多久,住在咱們府裡的,那是你榮表哥。”
淩玥眼皮都沒撩一下,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姨媽”“表哥”就再不發一言。
那頭正在眯著眼睛哼哼唧唧的姜榮,一抬眼看見淩玥就像是被誰紮了一針似的,猛然跳了起來。
“她、她!就是她!”二十多歲的姜榮此刻就像是跟大人告狀的三歲小孩,撲到姜姨媽身旁,“娘,就是她把兒子踢成這樣的!”
砰,姜姨媽憋了半天的手終於重重地拍向了桌子,細長的臉寫滿了暴怒:“好哇,就是你這個賤蹄子!”
罵了淩玥一句,姜姨媽就咄咄逼人地轉向了二太太:“妹妹,不是我說你,你對那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實在太寬容了!不過是個庶出的賤種,竟然敢把客人打成這樣!今兒幸好打的是榮兒,要是打壞了貴客,你們府上吃罪得起嗎?”
姜姨媽說一句,二太太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平日裡偽裝的慈眉善目終於徹底消失。
“淩玥,跪下!”
靜靜地佇立在原地,淩玥彷彿根本沒聽見二太太的沉喝,纖細的身影顯得格外筆直。
“太太請聽淩玥一言,我並不知道打的人是表哥,我一回府就被陌生男子攔住去路,還企圖動手動腳,一時情急,這才失手傷了他。”
“你胡說!”姜姨媽立刻粗暴地打斷了淩玥的話,“被抓了現形還要狡辯?恬不知恥!”
進屋這麼半天,淩玥的目光終於落在了姜姨媽身上。
“姨媽這麼說,未免太武斷了吧?請問姨媽一句,表哥受了傷,可曾說過是什麼原因?”
“當然說了!”姜姨媽不假思索地說道,“榮兒正好好地在花園裡散步,誰知哪裡躥出來一個野丫頭撞倒了他,那丫頭不僅不道歉,還踢了榮兒一腳……”
一旁半晌不語的二太太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這姜榮編瞎話的水平實在太差了,這種謊言騙騙護兒心切的姜姨媽還勉強可能,說出來實在是沒人肯相信。
淩玥進府已經有一年了,從來不是個主動惹事的人,二太太很難把姜榮所描述的那個蠻不講理橫沖直撞的野丫頭,跟面前這個向來低調的庶女對號入座。再說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姑娘踢成豬頭三,這話也實在沒什麼可信度。
姜姨媽雖然護短,卻是很會看臉色的,見二太太只聽她告狀卻不表態,嗓門不由得又高了幾分。
“我說妹妹,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認為我們母子冤枉了這個賤丫頭嗎?”
二太太正斟酌著如何開口,卻聽見淩玥說道:“姨媽還是不要一口一個賤種的罵我了,我是淩家族譜都承認的女兒,您口口聲聲說我是賤種,那老爺算是什麼,整個淩府的人又算是什麼?”
淩玥可沒打算向姜姨媽服軟,擺事實講道理,無論怎麼這姜姨媽都不佔理,她憑什麼要忍氣吞聲?
姜姨媽的威嚴得到挑戰,氣得嗓門都破了音:“你、你個牙尖嘴利的死丫頭,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說完又轉向了二太太:“我早說你對那些庶出的太寬容,現在看看,竟然當著你的面跟我頂嘴!?你們府裡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淩玥毫不示弱地反駁:“是啊,我們府裡現在確實是沒規矩了,要不然怎麼會讓一個外男住進內院?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我們姐妹的名聲是要還是不要?”
淩玥這番話可以說是痛快淋漓,當眾說出了內院所有女眷的心聲,就連房裡伺候著的丫鬟們都忘了規矩抬起頭,震驚萬分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