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淩玥，叩見樂安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禮數周到地行了個禮，淩玥跪在地上設好的錦褥上。
她垂著眼簾，只能看見公主那身刺繡繁密的銀線繡鸞鳥百花裙，裙擺是圖案精緻的纏枝牡丹花，透著隱隱的貴氣。
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沉木香，給營帳裡添了幾分沉悶。
沒有動靜，她能感覺到頭頂上有兩道深深打量的目光，帶著審視和貴族特有的居高臨下，樂安公主不用開口，就足以讓人不由得緊張了。
半晌，道：“起來吧。”
淩玥慢慢站起身，垂著手立在地上。
沒讓人設座，這算是給她的下馬威嗎？
樂安公主閑閑地拈起一粒果子，神態看似很隨意，目光卻始終沒有移開淩玥的身上，看著再平凡不過的一個少女，卻讓她不由得心裡生出一種危機感，讓她不敢輕視。
“聽說昨天你一直跟霍公子在一起？”
淩玥照實回答道：“是。”
道：“是不是嚇壞了？”
淩玥微微一頓，她知道，樂安公主的問題百分之二百不是在關心她，可能帶了幾分取笑，不過更大的可能性是在套她的話。
淩玥假裝不安地攥緊雙手，頭越發低了：“說起來慚愧，臣女嚇得昏過去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這麼說，是希望樂安公主對自己産生輕視，更重要的是在暗示她和霍焰之間什麼事也沒有。
“哦……”尾聲微微拉長，道：“原來是這樣，難怪霍公子會受傷。以他的身手，本不該如此。”
這是在怪她沒用，拖累了霍焰吧？
淩玥趕緊又跪了下去，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都是臣女的錯。”
樂安公主沒叫她起來，更不用說安撫她的情緒，似乎根本就沒看見跪在地上的她。
半晌，才聽見傳來一聲茶盞相碰的輕響，樂安公主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才說道：“也不能全怪你，霍公子是個有擔當的，又怎麼會扔下你不管呢？”
聽到她話語裡毫不掩飾的對霍焰的欣賞之情，淩玥不由得蜷緊了手指，嗓子沒來由地發幹，澀聲說道：“是。”
樂安公主高高地審視著面前跪著的少女，平凡無奇的衣著，頭上身上只戴著幾件樣式普通的首飾，匍匐在地上，跟那些世家千金庸脂俗粉也沒什麼兩樣，她的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聽說你是庶出？”樂安公主驀地開口。
淩玥停頓了片刻，才低聲道：“是。”
以樂安公主的身份，即使是出身高貴的世家千金也難以入得了她的眼，更何況是庶女。
是啊，普天之下，除了母儀天下的皇後，還有誰能比公主的身份更高貴呢？
樂安公主看著淩玥，最初對她的敵意和防範漸漸消失，她不由得嘲笑自己，真是的，她怎麼會跟把一個戶部侍郎的庶女放在心上呢？讓這種卑微的女子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這不是作踐自己的身份嗎？
“我乏了，你下去吧。”慵懶地擺了下手，樂安公主再也不看淩玥一眼，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淩玥暗暗鬆了口氣，恭敬地退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