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玥向小荷使了個眼色,小荷會意,從袖口裡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孫德貴:“這是姑娘賞的,回頭買兩套衣裳換上,莫丟了姑娘的臉面。”
沒想到淩玥這麼大的手臂,孫德貴立刻喜出望外,帶著老婆孩子一起磕頭謝恩。
他們累死累活幹上好幾年,也賺不來這麼多的銀子,這位新主子還真是心善。
淩玥正想開口問問小院裡的詳細情形,卻聽見後面那個冰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說這話的能是誰,當然是頤指氣使慣了的霍家四爺。
淩玥這個鬱悶,她還想跟這幾個下人交流一下感情呢,就被這位爺給攆出去了。
要知道,她可是打算把自己的小金庫都搬過來的啊,這幾個下人不靠譜可怎麼行?
可是霍焰可沒心思管你怕人家靠譜不靠譜,見孫家四口兒都出去了,眼刀子又沖小荷去了:“你也下去。”
小荷比香秀膽子大,可是也禁不起這麼一下子,看了眼淩玥的神色就默默地退出去了。
房間裡只剩霍焰和淩玥兩個人,淩玥忽然覺得有點不自在。
回想起和霍焰見面的這幾次,每次都是充滿了戲劇化,從第一次無意間偷聽到霍焰和黃山的對話,到她從霍焰的馬蹄下逃出一命,再到霍焰以為自己別有用心地收了她的玉佩,設下計謀向她興師問罪,每一次都是一個故事。
可是他們之間,還從來沒有過像此刻這樣,兩個人獨自相對,還沒有開口吵架的時候。
淩玥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家夥是什麼意思?把一家人都支出去了,孫德貴那四口兒不得更認為他倆之間有什麼貓膩了麼?
盡管不像古代女子那樣重視名聲,一失了名節就尋死覓活的,可是淩玥也沒開放到可以與男子獨處一室的地步。
想到此處,淩玥決定像所有古代未婚女子一樣,與霍焰拉開距離。
款款站起身,淩玥客氣地開口:“多謝公子送我回來,公子事忙,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耽誤公子了。”
這是送客的意思,誰知霍焰聽了,卻仍然大喇喇地坐在上首,墨玉一般的眼眸斜睨著淩玥,說道:“誰說沒事?”
淩玥氣結,送也送到了,引見下人也見過了,他還想幹什麼!?
霍焰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神投向了地中間的八仙桌。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淩玥發現他正在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自己從琉璃廠淘換來的東西。
“眼光不錯。”
薄唇輕掀,霍焰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淩玥立刻提高了警惕,怎麼著,難道這家夥也看上了自己辛辛苦苦淘來的寶貝?
淩玥走到桌旁,下意識地擋住了霍焰的視線,小臉充滿了警覺:“你想幹嘛?”
涼薄的嘴角不經意地揚起一抹難得的笑意,霍焰那雙冰冷如深潭的眼眸,也似乎有了些微的波動。
剛才還一口一個公子,顯得又客氣又疏遠,等到真的涉及到她的利益了,立刻就變成了一隻舉起滿身硬刺的小刺蝟。
他記得淩玥這副表情,那次他認定了淩玥要用他的玉佩交換條件,這個小丫頭就是這麼一副全副武裝的模樣。
她和他以前認得的閨閣千金都不一樣,那些端莊淑雅的,嬌蠻任性的,柔弱婉轉的,哪個不是依附著家族生存,對她們來說,家族就是她們的天,她們全部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