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吧,名不正言不順;不管吧,難道眼睜睜看著自己孃家侄孫女做出這種有辱門楣的事不吭聲兒?沈姑老太太真是一顆紅心,兩種鬱悶。
和沈姑老太太閑話了一會兒,淩玥看似無意地說道:“我年紀小,打記事兒起就從來沒見過祖父,姑老太太,祖父是個什麼樣的人?”
提起哥哥,沈姑老太太的臉上露出幾分回憶的溫情:“說起你祖父呀,倒是個認死理的讀書人,什麼事都能講出一大番道理來,讓人又可氣又可笑。他生了你大伯他們三個哥兒,倒只有你父親最像他。唉,大概書讀得多的人,都有幾分死心眼。”
淩玥側了頭,微微笑道:“書中的道理自然都是好的,教人育人,都是有一套規矩在裡頭。若是都不知道聖賢所說的道理,別說治國,就連家裡的事都治不好呢!”
沈姑老太太心裡一動,看著淩玥卻又看不出什麼異樣,只聽淩玥又說道:“我倒是極佩服讀書人的,父親若不是書讀得好,也不會為朝廷出力,更沒法子管教這一大家子人了。”
沈姑老太太總覺得淩玥話裡有話,可是卻又找不出什麼把柄,待要探探淩玥的口風,卻又止住了。
淩慧蘭的事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淩玥還是個小孩子呢,又懂得什麼,說這些話,大概都是無心吧。
可是沈姑老太太卻被淩玥的話觸動了心腸,是啊,連一個家都治不好,又怎麼治天下?淩光譽如果知道了淩慧蘭出的醜事,又會如何處置?
為了淩慧蘭,二房裡已然是雞飛狗跳,連一個庶出的女兒都被犧牲掉了,現在又節外生枝,難道淩家的人要一直為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兒遮掩嗎?
沈姑老太太的心裡漸漸有了主意。
這一日,淩玥照例早早出了門,上了霍府的馬車。
待馬車離了淩府的大門,車旁一個媳婦子隔著窗簾低聲說道:“稟淩姑娘,我們姑娘說,請淩姑娘去茶館喝茶。”
淩玥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看來自己這段日子按兵不動,霍青鹿已經有點兒著急了。
到了茶館,才看見霍焰也在場,淩玥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招呼,落了座。
霍青鹿很是心急,這些日子跟淩玥也是混得熟了,開口就直奔主題:“昨兒我二哥房裡的人說,二哥剛得了件七尺高的紅珊瑚,上頭還鑲了許多瑪瑙寶石呢,我猜就是要送爹爹的壽禮了。妹妹,咱們的禮物可有著落了?”
淩玥微笑著抿了口茶,示意霍青鹿不要著急:“姐姐別急,難道姐姐沒聽說過一句話麼?好的東西,只會留給有耐心等待的人。”
霍青鹿滿腔的焦灼被淩玥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說得鎮靜了不少,卻還是有點不放心:“我的好妹妹,你就別賣關子了,我求你的事,到底有訊息了沒有?”
淩玥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一會兒我換身衣裳,咱們先去琉璃廠那邊瞧瞧。還有,霍老爺子平日裡有什麼喜好,你也跟我講講。”
聽到這話,霍青鹿先氣餒了不少,她抬眼望了望霍焰,說道:“若說喜好麼,爹爹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爹爹打了一輩子仗,到老了總是說什麼都看得開了,也不求霍家興旺發達,只要家裡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夠了。”
淩玥點了點頭,這也在她意料之中,這世界上有人喜歡蘿蔔,就有人喜歡白菜,可是也有蘿蔔白菜都不喜歡的。定國公戎馬一生,看破生死,到了老年心志漸漸淡泊也是平常事。
只是,這沒有愛好的人,該怎麼投其所好呢?
淩玥一邊琢磨,一邊去裡間換了身衣裳,很快就出來了。
看到她一身的打扮,別說是霍青鹿頓時瞪大了眼睛,連一向神色不變的霍焰,表情也變得有些古怪。
霍青鹿不住地打量著一身丫鬟打扮的淩玥,忍不住問道:“妹妹,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