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媽媽疲憊地擺了擺手:“多謝姑娘好意,只不過奴婢還有事在身,不敢久留。”
說著便從袖口抽出一張紙來,遞給淩玥:“說來也是奴婢疏忽了,竟沒看出來紅蓮那丫頭有這麼大的膽子,連主子的東西也敢偷。如今此事已經真相大白,這銀票是從紅蓮房裡搜出來的,也該物歸原主了。”
看著陸媽媽手上那張銀票,淩玥的心頭沒來由地打了個突。
她當然知道銀票不是紅蓮偷的,是她吩咐小荷趁著紅蓮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塞到紅蓮房裡的,以此坐實了紅蓮的罪名。此刻看見這張被當做贓物的銀票,淩玥心裡實在是不想伸手接過來。
思忖了片刻,淩玥說道:“要不是太太為我出頭,這銀票到現在還找不回來呢。就連媽媽也費了不少心,這點銀子,媽媽留著吧,只當是辛苦費。”
陸媽媽沒想到淩玥這麼大方,怔了怔才說道:“這怎麼好?銀票本就是姑娘的東西……”
淩玥趁機說道:“媽媽快別這麼說,這些日子媽媽對我十分照看,我正愁無以為報呢,如今又欠下媽媽這麼大的人情,我怎麼好意思?媽媽不要客氣了。”
見淩玥執意不收,陸媽媽嘆了口氣,將銀票收了起來:“姑娘一番好意,只是奴婢實在不敢自作主張,這銀票,奴婢交給二太太便是。”
淩玥聽陸媽媽如此義正言辭,倒不好再勉強,便要留陸媽媽喝茶,陸媽媽指了一事推辭了。
送走了陸媽媽,小荷折回來向淩玥說道:“這陸媽媽也真是個難得的,對二太太竟然這麼忠心。”
這淩府的下人,被淩玥用糖衣炮彈收買了不少,可是她對陸媽媽幾次三番試探,陸媽媽卻始終油鹽不進,也難怪小荷都認為陸媽媽是個忠僕。
可是淩玥卻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頭,能坐上二太太身邊的管事媽媽的位置,得到二太太的倚重和信任,只靠忠心恐怕是遠遠不夠的。陸媽媽看著就是個精細的人,若是不會鑽營,怎麼可能在淩府後院生存下來,還爬得這麼高。
淩玥打死也不相信,陸媽媽是個清正廉潔的人,可是為什麼自己幾次出手,陸媽媽都不肯收呢?
她不禁想起陸媽媽上位的原因,如果不是崔媽媽意外暴亡,怎麼輪得到陸媽媽管事。再想想崔媽媽蹊蹺的死因,淩玥隱約猜到了什麼。
一百兩銀子,連管事多年的崔媽媽也抵擋不住這種蠱惑,可是陸媽媽卻好像壓根就沒放在眼裡,如果不是這婆子眼高心大,那就是有什麼緣故,讓她不敢收這銀子。
淩玥有一種預感,對於崔媽媽的死,陸媽媽一定知道些什麼。
不得不說,霍家兄妹倒還真是重承諾的人,自從上次答應了淩玥的請求,霍青鹿就隔三差五地給淩家下帖子,今兒去賞花,明兒去進香,後兒去下館子,仗著定國公府勢力大,二太太硬是一次都沒敢拒絕。次數多了,二太太也懶怠問,以後見了霍家的帖子就命人直接送到淩玥處。
於是在二太太給淩玥院子裡安插眼線以後,淩玥終於又恢複了可以自由進出的權利。
這一日剛剛下過雨,天高雲碧,淩玥應霍青鹿之邀,再次出門了。
這次淩玥坐的是霍府的馬車,車夫接上了淩玥和小荷,便趕著馬車向城東的方向而去。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車夫道:“淩姑娘,到地方了,我們姑娘正在裡頭等著您呢。”
小荷扶著淩玥下了車,只見這是一座僻靜的小院,青磚綠瓦,牆上的石灰和大門上的紅漆都很新,還顯然是剛剛修葺過的。
淩玥有點納悶,自從上次跟霍青鹿化敵為友之後,霍青鹿就沒有做過這種鬼鬼祟祟的事,這院子雖然看著挺齊整,可是怎麼看也不像是霍家人住的地方啊,霍青鹿為什麼會把自己帶到這兒來呢?
淩玥陡然一激靈,不會是霍家的車夫被人收買,把自己給拐賣了吧?
正站在門口疑神疑鬼,只見一個丫鬟迎了出來,笑嘻嘻地說道:“原來姑娘已經到了,我們姑娘候了半日了,打發奴婢出來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