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嬰聽到這些,臉上充滿了失望,羅浮生偷偷觀察她的面部表情,這個小姑娘喜怒哀樂全都放在臉上,就跟個透明人一樣。再簡單不過了,卻也有趣。
羅浮生馬上話鋒一轉。“不過吶,今天算你走運,警察局長的太太在我這裡玩,如果你能討好局長夫人,她要是說上一句話,那就簡單了。”
說著,羅浮生的手在沙發上坐的的舞女之間來回一比劃,指了正在喝酒的霜姐,說道。“吶,這位就是局長夫人了!你快好好求求她吧。”
霜姐聽到這裡,差點一口酒噴了出來。這小子又在玩什麼花樣。
而天嬰則疑惑地看著霜姐,雖然這個女子穿著華麗,儀態萬千,但眼裡眉間風塵氣太重,真的會是局長夫人嗎?
天嬰也顧不上真假了,病急亂投醫的坐到霜姐旁邊。“局長夫人,您能幫幫我這個朋友嗎?”
霜姐看向羅浮生,他一個眼神,霜姐立馬心領神會。端起了上流社會夫人的儀態,說道:“姑娘,儂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吶,我今天是羅少爺的客人呀。這就算給人求情,也應該是羅少爺來跟我說,儂說是不是這個理伐?”
天嬰被這兩個人的雙簧搞得迷糊了,她為難的看看羅浮生,猶豫了一下。心中雖萬般不願求他,但也不得不低三下氣。“少當家,請您……幫幫許少爺吧?”
“幫許星程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想要聽你唱一出昨晚的戲。”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聽戲。你是不是想耍我?我真不知道謐竹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朋友!”天嬰情急之下叫出了他的字。
謐竹?羅浮生雙眼一眯。這是很親密的朋友才會對他的稱呼。兩人不過認識一晚,竟也發展成密友了嗎?“朋友有時候也未必可靠。”
天嬰咬牙切齒。“你想聽那段戲是吧?我現在就給你唱!”
“等等。我又突然不想聽戲了。跳個舞吧。”羅浮生指了指臺上正在跳西洋舞的舞女們。
“你要我和那群袒胸露背的舞女一起跳舞?你是想借此來羞辱我的嗎?”天嬰言辭間對舞女的鄙夷毫不保留。其實整個上海灘對舞女的風評都是高階妓女。也難怪天嬰有偏見。
霜姐本身是舞女出身,聽到她的話,臉色馬上就變了。還未來得及開口訓斥便被羅浮生打斷。
羅浮生眼色一寒,那股凜人的氣質又出來了。“羞辱?誰羞辱誰還不一定呢。我們美高美的舞女們在舞臺上憑自己本事賺錢,賣的是汗水和笑容,和你這個戲子有什麼區別?你又憑什麼看不上她們?”
天嬰被他訓的小臉漲的通紅,但自知理虧,並沒有還嘴。霜姐扯了扯羅浮生的衣袖,示意他話說的太重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看得出也不是有惡意。
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天嬰,沒想到天嬰用自己的偏見羞辱了在場所有舞女。即便不是為了霜姐,他也應該出言教訓一下她這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你今日跳到她們滿意為止,我就去救許星程。”
天嬰一咬牙,轉身跟一排舞女站上了舞臺。舞女們都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只有天嬰像個醜小鴨一樣站在她們中間。羅浮生和美高美所有的客人們都站在臺下看著上面,羅浮生看著天嬰窘迫的樣子,帶頭開始鼓掌。羅誠見狀帶領屬下一起鼓掌,甚至還有人吹響哨。臺上的天嬰更是尷尬了。
此時,歡快的音樂響起,舞女們帶著笑容,動作整齊地開始跳舞。美高美的舞蹈都是比較性感的舞姿,一會大家扭動胸部,一會整齊踢出大白腿,天嬰夾在她們中間,完全跟不上節奏,也做不到這樣大尺度的動作,活生生一隻笨鴨子。羅浮生在臺下看著,臉色緩和過來一點。
此時,有一個集體動作,需要舞女每個人胳膊交叉在一起。天嬰兩邊的舞女也用胳膊挽住天嬰,帶著天嬰一起跳。可是,天嬰錯步沒跟上節奏,腳下一崴,帶著身邊的舞女就仰面倒地,而舞女們都是手挽手在一起,所以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全都倒地。舞女們頓時都因為疼痛而呻吟起來。
天嬰尷尬地站起來,向所有舞女致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怨我。”羅浮生看在眼裡,終於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霜姐偷偷打量著他的神色,揶揄道:“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是。”羅浮生回答的很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