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嬰身著穆桂英戲裝登臺亮相,今日唱的是一曲《穆桂英掛帥》,觀眾反響如潮,叫好聲震天。段天賜在側幕看的也是連連點頭。
就在天嬰舉手投足間引得觀眾們看得如痴如醉,卻有人在不該叫好的時候,站起身鼓掌叫好,擾了觀眾的興致。
天嬰和觀眾們都投去尷尬的目光,此人正是許星程。
在觀眾的嘲笑聲中,許星程目光坦然。這是吸引天嬰注意力最快的辦法,他要告訴她,他來了。
天嬰不知道許星程心裡的小九九,只當他是不懂規矩。四目相對之間,對他投去一個溫暖鼓勵的微笑,自己心裡也暖暖的。
他來聽我唱戲了。這樣的想法一旦萌生出來,就好似渾身燒了起來一般。
下了臺,天嬰一邊用手絹抹著豆油卸妝,一邊問收拾服裝的段天賜。“爹在醫院還好吧?”
“放心。師兄弟們都輪班照看著呢。你好好唱戲就行。”
“爹身子弱,咱得想法子給他弄點好吃的補補,我聽人說,蘇杭樓裡的冰糖甲魚就很好,要不……”
段天賜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打住打住,該不會是你自己又犯饞了吧?”
天嬰佯怒:“哥,我在你眼裡,除了吃還是吃唄?快數數看今天的票房怎麼樣,除了爹爹的醫藥費,還有沒有結餘?”
段天賜把錢袋遞到天嬰手裡,天嬰接過錢袋開啟一看,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拿走了錢袋。
一個身材奇胖的人一步三搖走進化妝間,搶過天嬰手裡的錢袋。
“小丫頭片子識數嗎?來,不如讓胖三爺給你數一數!一、二、三……嗬,有兩下子啊,還不少。”
天嬰起身去搶錢袋:“還我!你是哪位?後臺現在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進的嗎?”
胖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小姑娘說話真沖,也不怕閃了舌頭。”
段天賜一把抓住天嬰,將她護到身後。“別沖動。”
天嬰急的要哭了。“這是咱們辛辛苦苦掙來的,還得給馬老闆分成,給爹交醫藥費,還有戲班那麼多師兄弟還指著它吃飯,不能讓他兩指一捏就給拿走了!”
胖三爺不急不慢的數完,走上前來,兩指一捏天嬰的臉蛋。“要不,你讓胖爺捏捏其他地方,把這錢再掙回你口袋裡?”
天嬰受辱,段天賜氣的渾身發抖卻不敢出頭,昨晚的教訓還歷歷在目。他們不是這個大少,那個大少的,有人在背後撐腰。他們戲班子行走江湖只能奉行一個忍字。
天嬰用力掙脫段天賜,順手給了胖子一個大嘴巴子。嘴角都打出了血。
胖子大怒,捂著臉不可置信。“你是仗著自己是羅浮生的女人就目中無人了是吧?把她給我帶走,你們剩下的人告訴羅浮生,他什麼時候把胡奇放回來,順便給我斟茶認錯,我就什麼時候放人。”
話聲一落,上來兩個小混混就要抓天嬰。段天賜立刻擋住天嬰,連連求饒。“胖三爺,您行行好,我這師妹不懂事,您要打要罰,我都替她受過!”
“替她受過?你什麼玩意兒?羅浮生會管你死活嗎?兄弟們上,把這兒給我砸了!”
青幫手下一擁而上,開始砸化妝間的所有東西,上來阻攔的師兄弟,也被一腳踹開。戲院其他工作人員敢怒不敢言,趕緊去通知馬老闆,後臺化妝間順便被砸的一片狼藉。
天嬰只覺得太陽xue發脹,又是那個倒黴催的掃把星。自己已經躲得遠遠的,還是被殃及池魚。她總算明白了,只要洪幫和青幫一天不踩平對方,她們這種夾在中間無辜受難的小百姓只會越來越多。
胖子的兩個手下駕著著天嬰從側幕走下戲臺。天嬰除了頭發有些亂,並沒有什麼損傷,她表情倔強,並不求饒。
段天賜和師兄弟們都一路膝行著跟出來。“胖三爺,求求您了,放了我師妹吧!”
“你有這時間和我磨嘰,不如趕緊去叫羅浮生來,不然我也不介意和他共享一個馬子。這美人皮嬌肉嫩的,怎還似個沒開過苞的?”
天嬰雖是在外賣藝,到底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被他羞的無地自容,一口啐他:“呸!我和羅浮生沒關系!就算有關系,你有本事要打要殺沖他去啊。成日為難一個姑娘,也好意思?”
胖子一抹臉,舉手就朝天嬰臉上打去,天嬰不躲不閃,一隻手突然攔住了他。
眾人一看,竟然是許星程。
“你誰啊?”許星程剛剛歸國,久未在上海灘露面。所以胖子並不識眼前這青年才俊是誰家公子。
手下低聲對胖子說:“胖三爺,這人是上次羅浮生身邊的朋友,好像很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