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迦爾納失憶了,但海魚試驗過,自己如果強行借用手背上的令咒去感應迦爾納的話,她還是能隱約感應到迦爾納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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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爾納沒有想到海魚會就這麼簡單的出現在他面前,短發的姑娘眉心是他親手點的吉祥痣,發際紅的顏色略有變淡,但還是能清晰地看出,她笑得可愛又賴皮,就好像她本該在這裡。
他在恆河邊上,因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冥想,企圖脫離自己內心的苦悶。理解每一個人的選擇,卻不意味著他什麼都能接受。
海魚的出現,簡直可以說是剛剛好。
他喜歡她溫暖的笑容,並且為她從不另眼看待他的行為而歡喜。太多人不過是懾於他“盎伽王”的名頭,或者是難敵對他的信任重用,才尊重他。脫離開這個假的婆羅門身份,誰又會對他有所尊敬呢?
種姓制度,早已經構成了森嚴的等級。人在這規則裡,難以抽離。迦爾納明白這一切的不正常,可他無法在這之中反抗什麼。
他是車夫之子,所以為了避免麻煩不能表現得比婆羅門,比剎帝利更強。他想反抗這樣的不公平,可他被這不公平幾乎壓抑到窒息。
可現在,卻又讓他知道,他不是車夫之子,他是太陽神蘇利耶的兒子,他是般度之妻貢蒂的兒子,他該是婆羅門,他應該天生就是人上人。他的奮鬥、努力,在那一刻,似乎都完全崩塌。
所以他主動走出了戰場,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卻沒有想到,海魚竟然會如此湊巧地出現。但她的笑容,給了他最大的安慰。
但隨之而來的,卻不是他激動地擁抱海魚,來個生動的深吻,表達他對海魚的思念與愛,迦爾納反倒是心頭微微發緊:先不說她是怎麼找到他的,單論海魚是怎麼從難敵的軍營跑出來,就足夠讓他感到驚心動魄。
「一路上有遇到什麼危險嗎?你怎麼出來的?有人看到你這樣跑出來?」迦爾納耳聰目明,但他沒有聽到追捕海魚的人的聲音,所以他無法判斷海魚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本來以他的智慧,應該思考海魚到底是怎麼避開難敵身邊計程車兵的目光跑出來的,如果說海魚有完美避開難敵身邊武藝高強計程車兵的能力,難保他們所猜測的海魚就是細作的事是真的。但迦爾納第一擔心的,是海魚的安危。
“跟我走。”海魚聽不懂迦爾納那一串的問話,但她過來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的,所以她選擇帶迦爾納去叢林裡,讓他見識見識他的aster絕對不是廢物。
就算是她比不上自己的爸爸,但海魚還真沒有想過自己會輸給很多人。畢竟她也有可以驕傲的資本,她的實力嚴格說起來,已經是非常頂尖的,只要不是神靈親自下場,就不會有問題。
迦爾納不知道海魚想做什麼,但是他發現這一次海魚的力氣非常大,他想帶海魚回去,卻根本拗不過她,反倒是差不多被海魚拖著走。
這樣的力量,讓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如果力氣這麼大,很有可能她也是受過訓練的。她對自己的熟悉不是巧合,就算他施捨之英雄的名頭有所傳播,這個連他們的話都聽不懂的女孩也不該完全的信任他。
可他不記得自己和她在那以前有過什麼交集,迦爾納有自信她不會背叛他,她也肯定不會是什麼敵人的奸細,但他對她沒有什麼印象,只除了那莫名其妙的全然的信任和牽動,他們便什麼都沒有。
但信任不會是莫名就給的,親暱也不是一天就可以的。她又不是人盡可夫的女孩,在她只相信他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是依賴他的時候,迦爾納就想到過很多方面的可能。
只是他們沒有辦法進行有效的談話,他們也就只能不清不楚下去。
迦爾納終究是相信海魚的,即使他什麼都聽不懂。現在海魚從難敵的後院裡跑了出來,特意找了這麼遠找到他,迦爾納就算是著急想在難敵發現之前把海魚帶回去,也必須得跟著走一趟。
海魚帶迦爾納走進了林子裡,她早就觀測好了,在這裡有巨大的蟒蛇,還有大象,可以勉強當做她的實力證明。
在迦爾納疑惑不解的目光裡,海魚找到一塊石頭,然後自己走了幾步,就把這塊大石頭往隱匿的蟒蛇尾巴上砸。
巨大的生物瞬間發狂,海魚主動上前挑釁,蟒蛇受到了威脅,直接沖撞了上去。
迦爾納看得悚然一驚,海魚的拳頭卻已經與蟒蛇的頭對上了。正當迦爾納準備出手之際,海魚的拳頭頃刻間砸到了蟒蛇的頭上,蟒蛇那可怖的大頭頓時化作血霧,還未反應過來的蟒蛇身體在地上翻滾抽搐,海魚再次一拳揮出,蟒蛇的殘留部分瞬間化作碎塊,動彈不得。
海魚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有沾到血腥,確定自己身上也沒有沾到以後,才轉身對著迦爾納得意一笑。
之所以不打大象,是因為大象給她奉獻水果了。交過保護費,那還怎麼打?那也不厚道啊。而這條蟒蛇,在她路過準備歇歇的時候,就準備陰她,想要吃了她。有仇不報非君子,海魚當然是選擇找這條蟒蛇的茬。
「所以,你是在向我證明你有能力保護自己?」迦爾納領會到海魚的意思,無非是她的實力足夠保護她自己,不要拋下她,把她放到難敵的身邊。
只是這件事裡,她的實力如何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身上所代表的意味。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威脅他的籌碼,只有把他重大的弱點捏在手裡,難敵才會安心。
迦爾納是明白這裡面的政治意味的,可他不能完全接受。但為了避免與對他有知遇之恩的難敵起沖突,更甚至是與難敵産生罅隙,迦爾納還是應允了難敵的要求。
選擇痛苦是痛苦,可那時候,迦爾納也是認為自己的身邊不是最安全的地方,與般度之子的戰爭已經打響,如果海魚在自己的身邊,照顧不到她的時候,那就太危險了。
可是海魚不願意離開他,也不願意處在深院裡,甚至不惜從那裡偷跑出來,帶他到這叢林深處向他展示她的實力。
迦爾納不得不考慮起了海魚的想法,在無法言語交流的情況下,他們只能互相為對方著想,可即使如此,也會出現兩個人的想法完全對不上的情況。
如果能聽懂她在說什麼就好了,作為丈夫,不能夠明白妻子的意思,迦爾納其實頗有些挫敗。他希望能夠理解所有人的選擇,但當他發現言語無法交流,導致他與海魚的想法對不上波的時候,也是頗為頭疼。
“我這麼厲害了,可以幫你的,別在讓我呆在那裡,”海魚對於自己一個人窩在那兒,頹廢的吃水果的日子已經膩煩了,她不喜歡那裡麵食物的味道,不喜歡那裡的人,所以讓她自己一個人留在那裡,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你讓我跟在你身邊,我保證不會搗亂。”
「我盡量試試……」這一刻,聽不懂對方語言的他們,奇異的對上了腦電波。
盡管迦爾納確實不知道海魚在說什麼,可海魚幹脆利落殺死蟒蛇的舉動,已經足夠讓他明白海魚的心意。而在那以後,他更不可能再想著把海魚再度送到難敵那裡去,從他自己的角度來說,其實他很不想讓海魚去那裡,做一個威脅他的籌碼。他的心裡,海魚不是這樣的一個角色,也絕不該起這樣的作用,這是對海魚的不尊重。
海魚感覺迦爾納應該是理解了她的意思,於是便真的高興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