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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轉瞬, 她又嫌棄似的擰了下眉,“他還來做什麼?”
自從寧老夫人將聘禮退了之後,溪光就被護在寧相府中全然不知半點外頭的事。殊不知,這陳硯從那日起, 便日日總要來這寧府前賠罪。只是寧老夫人鐵了心發話不準此人再踏入寧府, 老相爺也沒法子想。
靜了片刻,溪光有些稀奇的抬起頭問:“看我做什麼?”
裴溯臉上神情平和, 叫人瞧不出個起伏波瀾來。“聽你口氣, 好像很嫌惡此人。”
溪光瞥了撇嘴想要翻白眼,不過想到裴溯恐怕現在是看不出她神情變化的, 又負氣反問道:“難道我還要喜歡他不成?”
“這人同你有什麼關系?”裴溯不緊不慢的問。
溪光被這麼一問, 卻有些愕然,心下不禁有些緊張起來。對呀, 她現在不過是塊“玉枕”,跟這陳硯理當半點關系都沒有的。裴溯這麼問,難不成是察覺到了什麼?
此刻的溪光有些心虛, 憨憨笑了兩聲想糊弄過去。
可裴溯哪裡又是好糊弄的人,挑眉又疑了一聲,好像是催促著“玉枕”快些回答。
“額……那是因為……”溪光在那視線的注視下不得不開口,好在她此刻腦中靈光一閃:“我跟寧溪光同仇敵愾!”
裴溯便笑了一聲。
溪光摸不清他這笑到底是什麼意思,等見他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再又小心翼翼偷瞄了裴溯一眼,心想以後在這廝面前說話得要小心了,這要是一不留神說漏了嘴就不妙了。
有馬車停在寧府門口, 不見人下車又不見離開,陳硯自然也就回視了一下。
“不必理會。”裴溯這話是對馬車外周賀說的。
陳硯同裴溯不可謂不熟,早些是因著四皇子的緣故一道見過數次面,而最近又為了秦華夫婿一案都齊齊聯手。所以,這會他一眼就認出了周賀,心中不免生疑。
緊接著,陳硯便見周賀去同寧府門僕言語了幾句,不一會從府中出來了兩個丫鬟一道跟著他回了馬車。接下來,陳硯就看見了“寧溪光”被那兩個丫鬟從馬車中攙扶了出來。
“央央——!”陳硯臉色突變,疾步上前。剛才一瞥他已然看出了少女的不對勁——雙眼緊閉,四肢無力,這顯然是昏迷的症狀。正如他所料的這般,接連喚了幾聲,被丫鬟扶著的“寧溪光”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陳硯心頭湧起一股難言且複雜的情緒,他垂在雙側的手也因著憤怒而握成了拳頭。忽而轉身,走到了馬車前,皺緊了眉頭質問著:“裴溯!央央怎麼回事?”
車簾被人從裡面撩了起來,正露出了裴溯半張臉,他臉色淡漠平靜,目光在外頭那人的臉上略微停留了片刻後又收了可回去。只好像是,剛才那問題根本不值得他回答,他也不屑回答。
可這已經完全激怒了陳硯,平日謙和如玉此刻全叫憤怒給吞噬了幹淨,他上前半步緊逼在車視窗。“先前那些傳聞,我只當是梁之奉的手段。裴溯,央央為什麼成了這樣?又為什麼是被你送回來的?”
溪光都要嗤之以鼻了,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蘇枕杏的緣故!
她若是說的話能被陳硯聽到,那此刻必然就要破口大罵了。明明一切都是由他而起,憑什麼他還來質問旁人。
哼,不要臉。
“……陳大人。”裴溯沉吟著出聲,黝黑的眼眸中折射出了一點銳利的鋒芒。“陳大人如今是否有資格問裴某這些?”
陳硯啞然,臉色當即比之前更白了兩分,怔怔的看著裴溯。過了片刻之後,才艱難的從唇齒間擠出了幾個字來:“就算是退了婚,央央如此,我也不能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