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光點了點頭,上了馬車。她倒是說不出的稀奇,不解餘氏為何要這般迂迴的見她的面,又想到她提及“玉枕”,難道是為了這個?不過眼下,餘氏緊閉了嘴,顯然是什麼都不打算說了。溪光縱是有一肚子的疑問,此刻也只能都憋著了。
等到了那處茶樓,兩人坐定了之後,餘氏方才開口:“前些日子,我將那塊玉枕交由寧三小姐去化解裡頭邪祟,不知……好了沒有?”
溪光猜到她是為了玉枕而來,心裡頭早就做好了準備,此刻不緊不慢的回道:“那裡頭的東西怨氣極大,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至少須得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好。”
“要這麼長時間?”餘氏聞言臉色都有些變了,她見對面坐著的這位寧家小姐面色正經,並無半分玩笑,心下是信了七八分。“那、那……”
溪光繼續開口:“做這法可不能停。”她這會也是瞧出了餘氏的意思,恐怕是要將玉枕拿回去,索性直接開口絕了她的後話。
餘氏果然一驚,“如果、如果非得要停呢?”她說了又立即覺得有些不妥,添了一句在後頭道:“我的意思是,稍停些日子,往後還能繼續嗎?”
“……”溪光沒出聲,只是任由目光和餘氏交集,目光中所含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不能!
這餘氏儼然也領悟了,一時眉頭皺得更加深了起來。她自顧自的斟酌了半晌,好似終於是下定了個決心,咬牙道:“……既然是如此也沒辦法了,三小姐可否將玉枕交還與我?”
溪光有些意外,心道她剛才這一番難道將後果說得不夠嚴重?怎麼這餘氏還同她提要取回玉枕?這玉枕自從到了溪光手裡頭,她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再還回去的。何況,她還要拿著這東西和裴溯做交換呢!
餘氏見到對面偶坐著的少女不吱聲,只好再度開口:“先前是我一時情急才將這等緊要的東西拿了出來,眼下卻是不得不來要回去。我知道寧三小姐同那位高人是俠義,不過……”她的話並未說盡,就這麼看著溪光,只等溪光接話了。
溪光哪裡還能避開,清了清嗓子方才問道:“後果你可想清楚了?”
餘氏臉上顯然閃過一絲……懼怕,下一瞬神色又堅定了起來。“若有什麼後果,就叫我一人承擔好了。”
溪光見她此刻態度竟然這樣的決絕,便知道再糊弄她放棄這念頭是不可能的了。不禁心中奇道,這人為何非得要回玉枕——她分明還是信了這玉枕不幹淨的,此時卻執意拿回去。
“裴少夫人想清楚了便好。”溪光心內雖然波濤起伏,卻竭力維持著面上的平穩,叫人瞧著還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樣兒。“只是那玉枕還在那位高人那,須得容我些時日去取回來。”
餘氏連忙點頭,又對溪光多了許多感激。
溪光被她這樣一弄,反而是有些心虛了,只因為她打從心底都沒打算將玉枕還給餘氏的。剛才所說的話,也不過是託詞罷了。
說起來,溪光還真是有些暗自慶幸先前自己扯了那什麼高人的說辭,要不然她這會可找不到什麼拖延的藉口。
這餘氏又怎麼會知道玉枕根本不在什麼高人那,此刻正在盼蘭提著的那口籃子當中擱著呢。之前溪光以為約了跟自己見面的是裴溯,這才帶了出來的。
此時,溪光顯然是不打算將這東西拿出來的了。
若是換做旁的什麼,溪光都不至於這般小氣,可偏偏這塊玉枕同她關系密切。為了使之能長長久久的留在自己身邊,她才不得不使得那些把戲。
這會,溪光又將視線投在了餘氏的身上,暗自琢磨她為何要取回玉枕。忽然,她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是了,餘氏既然要玉枕,那她還她一個玉枕就是了。一個一模一樣,瞧不出半點不同的玉枕。
這下子,溪光彷彿解決了心頭大事,驀然鬆了口氣。“那五日後,咱們還約在此處。”
“好。”餘氏得了她這話,徹底安了心。既然如此,兩人也就起身打算離開。
盼蘭是一直在廂房外候著的,此刻見她家小姐要離開,自然就提著拿著籃子跟了上去。
溪光看著籃子驀然就是心頭一跳,直覺得這籃子明晃晃的十分惹眼,忙伸手將盼蘭往自己身子拉了拉。
這時,餘氏正好回過頭,也看見了這一幕。她雖有些疑惑為何丫鬟提了只籃子出來,卻沒有多事,只不過是再次跟溪光確認了道:“五日後,我在這等三小姐。”
溪光點頭,心想五日的功夫造只一模一樣的玉枕,想來也不應該是什麼難事。嗯,簡直是妙計!她都忍不住要為自己撫掌稱妙了。
“借過!借過!”正這時候,一人風風火火的從後頭過來。
盼蘭被他不小心撞了一下,往旁邊退了幾步才站穩,礙著還有裴府的大少奶奶在場便沒有抱怨,只皺了皺眉頭。誰知等她抬起頭時,卻發現前頭站著的兩人——她家小姐和裴少夫人都在看著自己。
怎麼了?
下一瞬,盼蘭發現她二人看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她手中提著的那隻籃子——此刻籃子上蓋著的緞子被撞得掀開了一角,露出了裡頭翠綠的顏色。
“這個是……?”寧氏抬手指著不遠處的籃子,滿臉驚疑。
溪光心中直呼倒黴,難道老天是成心要同她過不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哼唧~我想要溪光和裴溯整天膩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