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光心想她待這玉枕豈是“喜歡”二字就能概括的,不過這人既然這樣問了,她當然要點頭了。過後,她還很不知羞恥的提議:“要不然……就將它放在我這吧。”
裴溯方才嘴角還掛著的一絲笑蕩然無存,“明日帶著玉枕去閑風樓找我。”撂下這話,他就轉身沿著折花迴廊離開了,絕情得很
留著溪光在原地啞然,這人……怎麼翻臉比自己還快的?!
【下】
再說裴溯和溪光在折花迴廊的這一會面,早被老夫人身邊伺候了幾十年的韓嬤嬤給盡收了眼底。
寧、裴二府的老夫人當年交情不淺,不過因著一個常年在京城一個久居渝州而少了走動。可這裴家六郎今日忽然登門拜會,寧老夫人著實是有些意外的。
且又聽說這早從她這離開的裴家六公子逗留在折花迴廊,寧老夫人這才派了身邊的韓嬤嬤去問緣由。
韓嬤嬤一路疾步回的上房,年紀大了就沒這樣走動過,站了好一會都沒將氣給喘勻了。
寧老夫人這剛用過晚飯,正用著茶,見她身邊向來沉穩的韓嬤嬤竟這般,不由笑了道:“你這樣子,我想想倒是有幾十年沒見著了。”
年紀越大見過的場面也多了,自然便能沉得住氣了。韓嬤嬤自己聽了這話倒也不爭辯,只道:“老夫人可曉得我見著了什麼?”
這韓嬤嬤是早就被寧家釋了奴籍的,只不過因她無兒無女,又舍不下伺候了幾十年的寧老夫人,這才在寧家住了下來。
“我是猜不出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這樣的……”寧老夫人擱下茶盞,抬起頭道:“是裴家老六?”
韓嬤嬤也不兜著瞞著,立即將自己剛才見到的一幕繪聲繪色的說了出來:“我瞧見裴六公子在等咱們府的小姐!”
寧老夫人聞言一喜,裴溯這樣卓爾不凡、不驕不奢的世家子弟,她怎麼會不喜歡的。倘若真能成她家孫女婿,自然是一樁好事。“是二丫頭?”
韓嬤嬤搖頭,正色道:“是三姑娘。”
“央央兒?”寧老夫人著實意外。
“的確是咱們家三姑娘!裴六公子在迴廊等得天都黑了,三姑娘是跑著去的。我瞧三姑娘還特地是沐浴了換了身衣服去見的裴六公子。”
寧老夫人有些不信,“當真?”
韓嬤嬤萬分確定,“這還能的看錯?我這眼睛雖然不能穿針引線,可瞧這麼大個活人卻還是能瞧得清楚的。千真萬確是三姑娘和裴六公子在一起說話。我還……隱約聽見,裴六公子約了三姑娘明兒出去見面。老夫人若是不信,等明兒看看咱們家三姑娘會不會出門就知道了。”
這麼一說,寧老夫人就將信將疑了。忽然又回想起之前聽底下人回了一句說是裴溯是跟央央兒一道入府的……之前她也沒覺得什麼,此刻回想起來,的確不對勁。
寧老夫人這就有心事了,裴溯是極好的……可央央兒同陳硯也是有婚約的了。她皺了皺眉,陳硯是她素來不喜的。倘若央央兒真喜歡裴家老六……
“老夫人怎麼笑起來了?”韓嬤嬤問。
寧老夫人回神,“有嗎?”她立即將嘴角浮起的些許笑意給收了回去,對韓嬤嬤道:“這事不可說出去,等我問過央央兒再說。”
這一宿,可叫寧老夫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一會愁一會憂一會還要喜。非但天還沒亮就起了身,更是幾回問怎麼央央兒還沒來。
丫鬟漣水剛看了更漏回來,“老夫人,您今兒起的早。按照往常,三小姐要兩炷香的時辰才會到。老夫人著急,奴婢這就去請三小姐過來?”
老夫人忙擺了擺手,“不必、不必驚動了她。”
“驚動”二字讓漣水愣了一下,暗道難不成是老夫人因著什麼事要怪責的三小姐了?不然何至於要用到“驚動”二字?
漣水一面伺候著,一面時不時的偷掃老夫人的神色。只覺得今日老夫人神色古怪,總之她是摸不清楚的。眼見時辰差不多了,漣水悄悄退出了屋子,見從院外進來的三小姐立即迎了上去。
溪光昨晚上睡了個踏實覺,這會看起來膚色紅潤光澤,如沁了水的蜜桃一般。她又是見人就愛笑的,口吃毛病好了之後說的話就更甜了:“漣水姐姐早呀——”
要不是這位三小姐實在招人喜歡,漣水也不會身為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卻還心向著溪光了,此刻正是特地出來提醒她的:“三小姐進去後可仔細著些。”
溪光見漣水神情端正凝重,自己有些一頭霧水,脫口問道:“怎麼了?”
“奴婢哪裡會知道,不過是早上老夫人找了三小姐幾回了。”
溪光倒是很樂觀,半嬌半笑著回:“肯定是祖母昨兒晚上夢見我了,這才著急見我。”
漣水也被溪光逗笑,暗道三小姐天真嬌憨,真如她所言是自己想多了才好。因此也就不再多言,領著溪光進了上房。
“祖母。”溪光一入屋便脆脆的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