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館本不許女子踏入,雖是有德清公主先例在前可依循,可卻依然不是摒棄此條規矩。面紗掉落視為不尊先帝,往後此女子再不能入選女官。”
裴溯將自己對面之人仍是一知半解的模樣,繼續道:“蘇枕杏以才學名動京城,對今夏的女官選拔志在必得。今日來大同館,怕是打算小試牛刀來的。”
溪光想到之前蘇枕杏掉落面紗的後表情神態,咬著唇半晌不說話。忽而又抬起頭,懊惱又焦慮。只是等她目光一落在了裴溯的臉上時,她就猛的讀懂了他的意思。
這位裴公子,哪會這樣好心的幫忙!此刻他抱臂望著自己,還不是要她主動自覺!
溪光糾結了許久,終於咬牙痛下決心:“要玉枕是不是?”
裴溯唇角輕輕噙起,那表情就好像是很賞識溪光這會的知趣。
哼!
溪光扭過頭,一幅不情願的表情。她只覺得人是在趁火打劫,遂將這廝在心中惡狠狠的罵了一通。其實罵一通哪裡解恨,她同裴溯還有前頭舊賬沒算清楚呢。
可事實上,溪光才是那個沒良心的,滿腦子都只記得裴溯的不好,半點都不念之前他在宮中出手替她解圍的恩情了。
可見,第一面的印象十分重要。
在溪光這,她跟裴溯第一次見面時是“玉枕”,而裴溯是要拘禁了養她當玩物的大惡人,所以這往後見了他自然都是不好的了。
這片刻功夫,裴溯已不知從何處招了一人來,吩咐了幾句等人離開後。遂對溪光道:“此時已妥,我陪你回府取玉枕。”
“……”溪光有點瞠目結舌,以至於再開口時說話有點結巴:“好、好了?”
裴溯沉眸點頭,並且催促道:“走吧。”
溪光賴著不挪步子,有點著急了:“這麼快?”怎麼能這麼快!這就要跟她回去拿玉枕了?就剛才幾句話吩咐了人,這就辦妥了?
“我不相信——”溪光越想越覺得這也快得太離譜了。
裴溯道:“今日蘇枕杏落面紗一事,不會流傳出去。她依舊可以參加今夏的女官選拔。”
他語氣沉穩,每個字都帶著肯定。相比之下,溪光這則是明顯露出了……耍賴的意思,急道:“不成不成,我要今日就給了你,明天外頭就有傳聞了怎麼辦?”
裴溯交往的都是光明磊落之輩,同這等磨磨唧唧的小姑娘打交道還是頭一回。此刻略蹙了眉頭,“照你的意思,我還要等到她順利入選女官不成?”
“嗯嗯。”溪光從善如流的點頭。
“寧溪光!”
溪光立即回:“在的,在的。”說完之後,還擺出了一幅認真聆聽的表情。
實在很欠揍!
“……”裴溯目光沉沉。
溪光迫於壓力,勉為其難的退了一步:“大不了……這期間你都可以來看玉枕。”她覺得這是自己很大的讓步了,為顯誠懇,她又道:“你要是不方便來,我也可以帶玉枕去找你的。”
看吧,她就是這樣的體貼!溪光覺得,裴溯這廝委實沒有拒絕她的理由。
裴溯凝眸不語,切身體會了到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這話的真諦。思付半晌後,挑眉問道:“你確定?”
“嗯。”溪光見他語氣略有松動,當然很肯定的點頭,以及保證自己必能做到的決心。若有必要,她都可以當著這人的面賭咒發誓。
裴溯點頭同意,“那就一日一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