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府姐妹在外必定是一榮共榮、一損共損,而今日之事完全是針對自己來的——溪光暗暗下了決心,她絕不能因此事而連累寧檀。
這話卻是激起剛才就倒在地上起不來身的馮宜香,她撐起身怒瞪著寧家的那兩姐妹,此刻眼中全都是恨意:“你們是合起來害我!”
不過這樣一句話,卻使得周圍一行人都倒吸了涼氣,各個都對著馮宜香指指點點了起來。
溪光將視線看向此人,也不由心內一怔,著實是有些被她臉頰上的掌心大小的紅痕意外到了。若是她沒想錯,這應當是剛才摔在地上時所造成的。
偏偏這馮宜香絲毫沒察覺她的臉破了相一般,只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之前落了水,到此刻還未去換過身幹淨衣裳,渾身上下都還在往下滴著水。再這樣一摔,整個人就更加狼狽不堪,哪裡還有先前入宮前的半點儀容。
可眼下旁的什麼,馮宜香都來不及顧忌了,事情鬧到這一步,只有證實了寧溪光害她,她成了受害者往後才會有活路!
“好個‘性情最是軟弱,從未跟任何結過仇怨’,我就是被你這可憐模樣騙了才會著了你的道!”馮宜香拖著沉重的身子,每往寧家二姐妹那靠近半步就吐一個字。“我同你寧溪光也是從未有過交集,今日要不是你害我落水,我為什麼要指認你?”
馮宜香那目光緊鎖著寧溪光,好似料準了對方尋不到反駁她這話的解釋。
是了,溪光從前可從未見過這什麼馮宜香,自然談不上冤仇,可這也不表明此人沒被人指使。至於是誰指使的,她倒是有些猜想,可無奈這時候又沒有真憑實據,實在不好說。
這時候,在場這些貴女包括函真公主的視線都在溪光的身上,又逼得她不回答。
“不知……”
溪光擰著眉,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就如同此刻她自己也不知道理由是什麼。剛才馮宜香問的那個事,她也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做一樣。
馮宜香本有幾分自得,慢慢的察覺出了這其中的意思,驟然臉色一變:“你又在做戲!”旁人不知這寧溪光,可她今日卻算是真真摸透了此人。
之前落下水的時候,這寧溪光可完全不是現在這幅膽怯樣,簡直兇悍極了!
忽然,馮宜香眼中一亮,“寧溪光,你就是跟我一塊落水了!不然怎麼會換了一身衣裳!”
“三妹。”寧檀頓時心頭發緊,低喚了一聲,不無擔憂。她是跟自己這三妹一塊出門的,怎麼會不知她穿的什麼衣裳。剛才乍一眼到是沒瞧出她這一身同樣顏色衣裳有哪兒不同,這會被馮宜香一指,還真是察覺了裙擺花紋的差異。
馮宜香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一點破綻,步步逼近道:“你也不必急著否認,這衣裳究竟是不是你當初入宮來穿的那一套好查得很!”她轉過身,對函真公主悽楚道:“公主,這寧溪光故意推臣女落水,為了逃避罪責就游到了別處上岸再又換了一聲衣裳回來!”
“寧溪光,可是這樣?”函真公主問。
這情況很有些急轉直下的意味,寧檀心下有些緊張,躊躇如何開口才能幫她這三妹化解此危機,誰料那隻被她握著的手卻反過來握住了她。
寧檀驚詫,暗道難道溪光有法子不成?
眼下的溪光可不是坦然得很麼!她眸色裡半絲毫慌張都沒有,只一臉鎮定的對函真公主道:“衣裳,換過。”
“呵——”,函真公主笑得意味不明,“這麼說來……你是承認了馮宜香剛才所說的了?”
這回,溪光卻是斷然搖了搖頭。
“那又是何故要換身衣裳?”函真公主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緊盯著不遠處那人。
溪光心中已經盤計好了一個說辭,張了張口正待說話時卻被一個慌慌張張的小宮女給搶了先。小宮女瑟瑟打著抖的跪在了地上,聲音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是奴婢,是奴婢不小心將酒水撒在了寧三小姐的身上。”